學達書庫 > 芳妮 > 影后的回頭草 | 上頁 下頁


  不行,她不能容許自己連最後的尊嚴都被他踩在腳下,所有的淚水跟軟弱都在當年消耗殆盡,現在的她已不是那個深愛他的鐘曉薇。

  鐘曉薇深吸口氣,唇畔的笑容重新綻開,彷佛盛放的薔薇,即便一身邋遢狼狽,依然美豔絕倫,讓陶世桓有瞬間的恍惚,貪戀的凝視著曾屬於過他的燦笑……

  不對,不一樣了。

  「陶先生,很抱歉我的態度讓你覺得不舒服,以後我會改進的,不過也希望你謹守經紀人的本分,不要逾矩了,否則,我只能請公司替我換一個新的經紀人,好嗎?」鐘曉薇客氣的道,距離拿捏的剛剛好,就像在談生意一樣不帶任何情感。

  陶世桓的黑眸閃過抹受傷的神色,黯然笑笑,「這就是你的決定?」用演技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鐘曉薇只是微笑以對,沒有吭聲。

  「好吧,那我這個經紀人站在保護藝人的角度上,只能請你回床上好好休養,免得傷勢加重,無法按時履約,影響到公司的收益。」陶世桓只能用她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等你離開,沒有閒雜人等吵我,我自然可以好好休息。」鐘曉薇眉眼彎彎,臉上依然是面對鏡頭採訪時的職業笑容。

  閒雜人等是嗎?陶世桓不想去感受自己的心被刺得有多痛,畢竟這是他自找的,「我會走,不過淩亂的環境無助養傷,所以等我收拾完,自然不會吵你。」

  「你——」鐘曉薇的笑容差點破功,深吸口氣才穩住唇角的弧度,「知道了,我叫婷婷回來收拾。」

  陶世桓搖搖頭,眸光一閃,又伸出手臂將她攔腰抱起。

  「陶世桓,你忘記我剛剛怎麼跟你說的嗎?」他這混賬,肯定是故意想要激怒她。

  「對,我是故意想要打破你臉上的假笑,對,我是你經紀人,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不要做無謂的反抗,否則只是延緩我離開的時間,還是……其實你根本希望我留下來?」他壓低聲音,故意營造出一股曖昧的氛圍。

  鐘曉薇原本要衝口而出的拒絕被他最後那句話給堵住,胸口一陣窒悶,索性閉上嘴、別開眼,不再看他。

  察覺她安靜卻僵直的身軀,陶世桓溫柔的垂睫凝望著她,輕輕的將她放置在床上,而她則繼續用沉默與無視,抗議他強硬的行為。

  看著她那精緻的側臉線條緊繃如刃,他幾乎有股衝動,想要低頭狠狠吻去覆蓋在上面的冷淡,找回曾專屬於他的真摯情感。

  鐘曉薇緊閉起眼眸不願面對他,可卻無法阻擋每當他出現在自己周遭時,那顆老是不受控制的心在胸腔中胡亂竄跳,搞得她無法平靜。

  該死的,他不是說要去收拾嗎?一直站在旁邊看她幹麼?

  她覺得自己的肌膚甚至要因為他灼熱的視線而燒紅了。

  就在她快要屈服在壓力之下,想睜開眼望向他時,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悠悠的輕歎,伴隨著他的腳步聲,消失在房間內。

  她倏的睜開眼,不再壓抑的將目光探向他離去的方向,卸下了淡漠的偽裝,露出了脆弱的蒼白。

  他歎什麼氣啊,她才該歎氣吧?

  唉唉唉,他到底為什麼還要回到她的生命中?既然要走,為什麼不徹底消失?

  裝出一副細心體貼,無奈委屈的受傷模樣幹麼,好像欺負人的都是她一樣。

  可惡的陶世桓,她這次絕對不會再入戲!

  扭開了桌上的檯燈,陶世桓疲憊的將自己拋到床上,幾綹髮絲跌落額前,讓斯文俊挺的臉頰上添上些許憔悴。

  剛剛掛上母親打來的電話,千篇一律是要他趕緊找個女朋友結婚,否則就乖乖聽她的話回家相親,讓他不堪其擾,用工作忙碌搪塞。

  他舉起手撥開了額前的黑髮,順手拿起了放置在床頭櫃上的合照凝視著。

  照片上的男孩跟女孩相依偎,女孩有張令人驚豔的亮麗容顏,腦袋輕輕靠在男孩的肩膀上,臉上洋溢著幸福甜蜜的笑容,而男孩依稀可見稚氣的俊挺臉龐則充斥著滿足的驕傲。

  沒錯,他因為擁有女孩的愛而驕傲。

  他還記得這張照片拍攝于他跟鐘曉薇互表愛意之後的第一次約會。

  那年她即將升高三,而他小她一屆,在雙方父母結婚之後,轉入她就讀的學校,成為她的學弟。

  那天,他們各自編了個理由外出,兩個人帶著「偷情」的刺激跟興奮,一起渡過了這輩子最美妙的一天。

  他永遠忘不掉,那天的她有多美,笑容有多純粹,他親吻著她香甜的唇瓣,擁抱著她柔軟的身軀,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當時的他以為那就會是永遠,卻沒想到年輕的他們面對命運時會是那麼無力與無奈,於是,他只能選擇一條將傷害減至最低的路。

  只是當他不斷努力讓自己茁壯成長,終於擁有足以守護她的能力時,她對他卻只有仇恨跟憤怒。

  陶世桓可以感覺到自己唇齒間的苦澀,在鐘曉薇面前偽裝的堅強,此刻被濃重的挫敗給取代。

  如果那時他自私一點,強硬的帶走她,不知道現在他們之間會是怎樣?還只會是經紀人跟藝人的關係嗎……

  一反前幾天的好天氣,天空飄著細雨,厚厚的雲層渲染著一片灰蒙,沉甸甸的宛若要往地面壓下來。

  當第一道雷劈過天際時,教堂的鐘聲也跟著響起。

  「怎麼突然下起雨來了?真是觸黴頭。」坐在休息室內的張澪一身白紗,清秀的臉龐上帶著擔憂,眉頭微微攏起。

  「呸呸呸,大吉大利,這種好日子怎麼可以說那種掃興的話?」另一個短髮婦人穿著喜氣洋洋的紅色套裝,不苟同的睨了她一眼。

  「也是,我應該是情緒太緊繃了。」張澪鬆開眉頭,疲憊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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