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芳妮 > 抱警無罪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他大步追上前,「甯靜!」

  甯靜耳邊聽到他的叫喚,腳下走得更快,甚至小跑步起來。

  這女人!嚴鎧加快腳步,三兩下就輕易追上了她,一把攢住了她的手臂,「你想去哪?」

  甯靜用力甩著手臂,「不用你管。」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只覺得胸口有股悶氣不住地往腦門沖,就像火車頭似的,不由自主用快步走來宣洩情緒。

  嚴鎧微微眯起眼,眸光突然閃了閃,「你幹麼表現得像個吃醋的女人?」

  甯靜的惱怒忽地被錯愕給取代,但很快又轉為更羞憤的反應,「你這個人為什麼總是這麼自以為是?我幹麼要吃醋?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會喜歡上你嗎?我就偏偏最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討厭——」

  她一連串的討厭惹惱了嚴鎧,下一秒她的聲音已被他的唇瓣吞沒,消失在他的唇齒之間。一股屬於他的強烈氣息如巨大的雲團一樣將她整個籠罩住,彷佛勾起她腦海深處的某種記憶,讓她有點迷惑,但很快又被自己體內席捲而來的陌生情感給覆蓋,驚慌地想要抗拒這從來沒有過的悸動,反射性地舉起手往他的臉上揮了過去。

  啪!清脆的巴掌聲在彼此耳邊爆開,也打斷了這個吻,讓兩個人同時怔愣住,可這停頓只有一秒,下一瞬間,她的唇瓣卻被更霸道地封緘,他的吻如一團火球在她的唇間肆虐,粗暴地佔領每一寸屬於她的柔軟。

  對這樣從沒與男人親密接觸的女生,這樣的感官刺激實在太強烈,她從沒想過接吻是怎麼一回事,而身歷其境的現在腦子更像是灌滿了漿糊,毫無思考能力,只能由著身體自主反應,由一開始的驚愕、慌張,到後來的意亂情迷。

  她逐漸失去了抵抗能力,渾身酥軟發麻,浮沉在他的肆意掠奪中。

  他失控了。這是嚴鎧強吻她時閃過的第一個念頭。

  他應該停止。這是他強迫自己清醒的第二個念頭。

  但很快的,所有念頭全都被拋在腦後,所有的理智全都在那張略帶冰涼的柔軟唇片前煙消雲散,她比他想像中的更鮮嫩甜美,也比他想像的更吸引他。

  他放縱自己以征服為名而失控,但內心深處卻很明白,是他臣服了,臣服在擁有她的渴望下。

  好大膽卻又好般配的一對璧人。男人高大俊挺,藍衫牛仔褲,女人白衣白褲,就像白雲徜徉在藍天般,就該依偎在一起。

  路人在經過他們身邊時紛紛忍不住投以欽羨的目光,又怕打擾到他們似的,低下頭,加快腳步走著。

  唯有對街,一雙黑眸凝視著他們,眸中特別森冷深沉,然後轉身離開。

  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中,一個嘲諷的粗嘎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內回蕩著,「女人就是賤,早跟你說過,你就不聽。」

  另一道柔媚的音色在黑暗中幽幽地升起,「別說了,他已經夠難過了,你為什麼不放過他?」

  男子的語調冷冽,「當初還不是你心軟?要是你不阻止我,他今天就不用難過。」

  柔媚的聲音不滿地抗議,「又不只是我,他也一樣反對啊。」

  角落處,一個醇厚的聲音帶著失落,「你們都別說了。」

  最一開始說話的那個男聲陰惻惻地提議,「小弟,別說哥不罩你,就讓我去把他們作掉吧。」

  柔媚的聲音語帶戲謔,幾乎可以讓人想見她翻白眼的模樣,「又來了,你根本只是想要滿足你殺人的欲望吧。」

  男聲頓了頓,大笑起來,「哈哈哈,還是妹妹瞭解哥,不過你敢說你不喜歡嗎?」

  嬌柔的輕哼了聲,不置可否。

  短暫的沉默後,醇厚的聲音冷淡卻強硬的道:「我不許你動她。」

  男子不悅的沉下聲音,「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嗎?」

  「我是在警告你。」

  「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麼都會讓你,惹惱我,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見他們之間劍拔弩張,女子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麼好爭吵的?哥,你還是去玩你的玩具消消氣吧。」

  提到了他的玩具,男子稍稍平息了怒氣,朝角落處道:「我已經忍了十五年,不要讓我失去耐性。」

  柔媚的聲音同樣對著角落的男子說:「我也走了,記住別再惹他,否則我也控制不住他了。」

  「碰!」

  闐暗的空間爆出了開門關門的巨響,然後一切陷於寂靜,只留下一片墨黑。而一牆之隔的另一間房內,則隨之爆出了女人絕望的哀嚎,又是一頓生不如死的折磨。

  夜沉如水,昏黃的客廳中,嚴鎧往後靠向沙發,腦袋剛好枕著椅背,目光凝視著立燈映照在天花板上的光暈,腦中浮現的卻全是那雙被怒氣灼亮的黑眸。

  他的臉頰上似乎還殘留著火辣辣的感覺,但記得更多的,卻是緊擁著她時,胸口從未有過的澎湃情感,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體內,徹底霸佔她的全部。

  嚴格說起來,這是他第二次動心。

  曾經,他在情寶初開的少年時期曾對某個年幼的女生興起一股純情的保護欲,也因為那個女生的一句話,他愛上了藍色,這習慣迄今未變,可甯靜卻是第一個真正讓他動情的女人,也是第一個讓他情緒起伏,患得患失的女人。

  他喜歡她,甚至可以說是愛上了這個看似冷靜淡漠,實則情感濃烈的女子,但是她似乎很討厭他啊……那兩巴掌,真是不留情面。

  嚴鎧不自覺地用手撫上臉頰,眸底卻漾起了溫柔的笑意。

  真可笑,明明要她不要愛上他的人是他,可偏偏先陷入的也是他,又是一次自作自受。

  或許是從小看著、聽著,母親總是抱怨父親的無法陪伴,抱怨當警察老婆的辛苦,所以雖然他是崇拜父親的,卻下意識覺得繼承父親衣缽的他,同樣無法成為一個好老公。

  他知道母親嘴上對父親的諸多抱怨與最終選擇離婚的決定其實都只是賭氣,在她心中還是深深愛著父親,只是再也無法忍受需要丈夫時,丈夫卻常常因為值勤而無法陪伴,再也無法忍受自己永遠不是丈夫心目中的第一順位。

  他始終記得父親殉職時,母親雖然逞強不說,但每個夜裡她壓抑的哭泣聲總會隨著晚風鑽入同樣失眠的他耳中,聲聲揪心,一直到好幾年後,母親才慢慢走出父親死亡的傷痛。

  他並不想讓另一個女人遭受同樣的苦楚,所以對男女交往跟婚姻大事,他始終被動,可有可無,直到今天,這個女人如此特別,讓他的顧慮全都被拋在腦後,他想要她,想給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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