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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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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這樣,數月未見的相思讓她的目光一刻也離不開她,無影俊美的臉龐上一片冷漠淡然,漆黑如暗夜般的黑眸冰冷深邃,在交纏的目光中卻看得出那裡隱約跳動著小火花。 「我要走了。」保持沉穩的聲音,無影的手在身後握緊了拳,克制自己洶湧澎湃的情意,怕再一個不小心將她擁在懷裡,從此遠遠地帶離那個男人的身邊。 「走了?」上官飛煙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個字,他要走了。以前雖然是不能見面,起碼還知道他在同一個城裡,呼吸著同樣的空氣,現在他究竟是要走了嗎? 修剪精緻的指甲刺人了纖白的掌心中,卻感受不到痛意,因為再深的痛意也抵不過心裡的痛啊,她的神情轉為木然。 「煙。」無影低吼一聲,冷絕的臉色出現崩潰。大掌握住她的柔荑,強迫她鬆開手來,嬌嫩的掌心已有了一道血痕。 「我知道所有的事了。」她困難地開口,卻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心中的矛盾,欲說還休。 那上輩子的恩怨糾葛,如何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身上。 「你知道了。」無影身體一僵,瞞了這麼久,終是逃不脫命定的安排。只是……造化弄人,他亦是無能為力。 「我等了你那麼多年,還是不夠嗎?或者,你曾經喜歡過我嗎?為何還是要做出這些事?為何遠遠地離開?」 她仰起頭對上他盛滿痛楚的漆眸,一時忘卻了自尊,清脆的聲音吐出的只是「為什麼」。 如果,棠哥哥現在要帶她離開,她會不顧一切地隨他去,管它什麼史家少夫人的地位,管它什麼世人的評論名聲,更不想管那重重疊疊的家仇世恨,她一直……一直就想跟在他的身邊啊,永世不變。 為什麼他的眸中還是充滿矛盾,她不要那上輩的仇恨,不可以嗎?該死不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為什麼就一定要他們來背負這沉重的責任。 差一點,無影就要再一次把她擁到自己的懷中,好好彌補彼此的失落和愛戀,但手臂上刺目的疤痕在提醒他,煙兒是上官海的女兒,她身上留著殺了他全家人的兇手的血脈啊,他要如何帶著她長相廝守,不去理會季家的那些怨魂。 從一開始,他們彩俏熏疾桓盟賴陌?閉了眸,掩住自己所有的動搖和痛楚,再睜開眼時仍有洶湧的波瀾在漆黑中湧動著,是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我愛你。」他生澀地吐出這三個字,在下一句話把上官飛煙打入地獄,「但我不會帶你走,就像是以前的答案一樣。因為我的心早就在季家的大難中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過是一個沒死的幽魂罷了。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不可以再繼續下去。」 「棠哥哥。」上官飛煙反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花容盡是濃濃的傷心和癡狂。到頭來,他們誰也跨不過那道坎。 「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此去一別,關山千里,不知身在何方?他們的情也許永遠不斷,但緣分卻已到盡頭了。眷戀地鎖住她的瞳眸,凝注著無盡的癡狂,無影決絕地放開了手,轉身掠去。 手上的觸感尚未完全消失,卻被遺留在陰影中獨自接受寂寞,空氣中還留著他的聲息。 「保重……」緣已盡,情難繼。 上官飛煙站在原地,僵立了身子,她開始捂住唇,任無聲的淚水爬了滿腮。早知道如此,不如一開始就是執迷不悟,免得現在知道事實的真相反而更是傷心傷人。 這一次,真的是再也見不到他了。今日一別,何日再重逢? 驀然,她停住了動作,猶掛著淚珠的粉臉注意到旁邊的枝葉響動,一個七八歲左右的男孩從那裡爬了出來,俊俏而略顯落寞的小臉仰起來看著她。 他在那裡,看了多久了? 「管家,給我五千兩銀子。」陰暗的賬房中,有一隻手突兀地伸到寬大的檜木桌上。 「堂少爺,你大前天才從這裡拿走了三幹五的銀子。」貝管家揉揉皺在一起的眉頭,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堂少爺感到頭疼。 「要你管我?!老于今天要請朋友在酒樓吃飯,馬上就要銀子。」史堂正橫眉豎眼,憑什麼大房裡的那個藥罐子吃幅藥就要花個幾萬兩銀子都沒人嫌,他才花個幾千兩就有人嘮叨。 「這……」貝管家為難得說不出話來。 「就算這樣,那就預支本少爺下個月的用度好了。」史堂正的臉色沒那麼好看了。 「可少爺下個月的用度早預支光了。」貝管家無奈地回答。 「那你今天是打算一定要和我作對了?」史堂正逼近了貝管家的臉。這個麻煩的老不死,以前他要銀子都只是要小廝到賬房裡吩咐一下就是了,沒想到現在卻要他自己親自出馬要賬房來領,而且居然這該死的管家居然還敢為難他。 「堂少爺,不是小的為難你,是上頭交代下來了,這個月不能再讓堂少爺拿銀子了。」 「誰那麼大膽?」史堂正的臉色立即變了。 「呃——」管家吱吱唔唔不好說出來,史堂正心裡已隱隱約約猜到了幾分,那個臭女人,她才進他們史家門幾天,整頓家務也就是了,竟然吃飽了撐著管到他頭上來。 「我找她去。」他怒氣衝衝地往外走,卻在門口被人堵住了。 芙兒和蓉兒攔在他的面前,在他們的身後的紫裝麗人不正是他要找的罪惡魁首。 「不知道堂爺要找的是誰呢?」朱唇輕啟,說出來的卻是氣死人的話,上官飛煙緩緩步入房內。 史堂正只好步步後退,他也絕對相信,只要他敢妄想上前一步碰到這個可惡而美麗的女人,站在她身後的大熊會把他打死,或是廢了他的一條臂膀,畢竟,前幾天的教訓還是很讓人難以忘記。 努力地忍下腹腔中的一口氣,他強制自己要理智、冷靜行事。「貝管家,把我要的九月賬冊拿來。」見他不說飛煙反而是當做他不存在地吩咐管家行事,史堂正腔怒火又雄雄地燒了起來。 「上官飛煙。」他沉住氣緩緩吐出這四個字。 「堂少爺有何指教?」飛煙向旁邊行了一步,與他保持較遠的距離,免得聞到他身上令人作嘔的酒味和過濃的香氣。男人身上的味道一直是最難聞的,除了少數的幾個人,就如史雲,他身上濃濃的藥味並不會讓她反感,反而是讓她心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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