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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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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身體不適,你們都回去吧。」 眾人猶疑了一下,才陸陸續續跟著總管走出房門去。 剛才嘈雜的房間現在只剩下兩個喜婆子和數個照料的丫環。 「都下去吧!」上官飛煙微閉美眸,舒解一下僵坐了一天的身體,清冷的嗓音中是無形的威嚴。 「可是這交杯酒……」喜婆言猶未盡,這可是婚禮中最後一道不可忽視的程序啊。 「你看他這個樣子,還能再起來折騰一番嗎?」上官飛煙微微揚唇,玉顏上是略帶嘲諷的笑。 「是,不能。」確實是強人所難了,喜婆心裡是有點同情這個新娘子了,只不知道街頭巷尾的議論是真是假,他們都說上官小姐和殺了她爹的那名殺手之間,不大清白呢! 還是因為這件事她才嫁給了一個病根子,史少爺的性情雖然是溫和,又出生在富貴人家,可是…… 甭想這麼多了,他們大戶人家的事總是特別複雜,不是他們小小婆子管得來的,喜婆斂眉答應,只那心裡總有些許的不對勁。 「你們也到外面守著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上官飛煙抬起左手,命令屋裡其它的丫環。 倦了的心,且容她有一個清靜的地方可以好好地思下吧。 「是。」摸不清這個新上任的少夫人的脾氣,四個丫環不敢違逆地齊齊點頭。 芙兒和蓉兒欲說什麼,究竟是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帶著她們離開。反正這一夜她們都在外邊兒伺候著,也不怕會發生什麼別的事。 只是心裡莫名的哀憐卻纏繞在自己不快樂的小姐身上,自那天那個黑衣男人離開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真正地笑過了。 有誰知道…… 仔細地關好門,一幫人的離去終於給她帶來完全獨處的空間,上官飛煙不是沒有看到兩個親如姐妹的丫環臉上露出的神情,但現在的她實在是不需要也不想看到任何一絲的同情了。 一室冷清。 清澄如水的美眸定定地看著紅色的燭淚滴下,斑斑駁駁,是誰的淚,在這大喜的夜裡氾濫成災。 而她,卻再也找不到幸福的方向,那種單純的快樂,渴望見到一個人,擁抱著一個人的喜悅和失落,再也找不到了。 新床的紅色錦被上躺著的男人,俊秀而蒼白,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郎君。而今,他卻成了自己的夫! 因為忙於婚禮的事,她和史雲倒有些日子沒有見過面了,曾經熟悉的面容,現在卻顯得有些陌生,只因為身份的改變嗎? 「棠哥哥。 披著沉重的紅色嫁衣坐在那裡,無意識逸出口中的是幼時的稱呼。胡姨娘的話,無疑是宣告了他們之間最大的死刑。原來,並不只是季棠欠她父親的命,上官家造下的孽,足以讓季棠恨她一生一世,這是她改變不了的上官海女兒的命運。 那滿溢的血腥和仇恨,有誰能夠淡忘、化解得了。到了如今,竟是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再也接近不了他結實的臂膀,溫暖的懷抱,即使是同在一個地方,也還是……再也跨越不過去了嗎?那重重的仇恨之山,閉上眼便是他決絕的眸光,幽幽地浮現在心中。 上官飛煙黯然垂下珠淚,從此——便成了陌路人。 夜長,人難寐! 揚州城的一家小酒館中,一個冷面如霜的黑衣男子正拿起一罐女兒紅,毫不猶豫地喝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看放滿桌上七零八碎的酒罐,連空氣中彌漫的也是酒的香味,那黑衣男子,卻依然故我,看不出一絲醉意。 真要醉了才好,一醉解千愁呵,再也看不見人間許多憂,更不會讓那張燦若春花的麗容在他的腦裡一再出現,卻是轉化成悲傷的神情,控訴著長長的分離。 今日,他沒有看到她的出嫁,卻從路人紛紛揚揚的議論中,知道場面是多麼隆重輝煌,知道穿著大紅嫁裳的煙兒會是多麼美麗——只是成為了別人的妻。 而且,是他自己親手相讓,將她推入那個男人的懷裡! 他一舉手昂首,再吞下苦澀的酒液,沒有嘗到任何的味道,翻滾在心中無數的,卻是濃濃的苦澀。 而他只有生生地咽下…… 「大爺,讓我來服侍你吧!」風韻猶存的老闆娘搖著三寸金蓮走了過來,將一壺醇香的百日醉放在桌上,另一隻妖嬈的手臂順勢纏在他的肩。 好生俊美的男子呢,她在這裡開店十幾年的時間,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讓人心動的人,錯過了可惜。 但對方似乎是一點也不領情呢,無影仰起頭,灌下她遞上的酒,半垂的黑眸卻絲毫沒有在她身上停注過。 在下手的那一刻,他已要自己心如死水,再泛不起半點波瀾。 「史家的少爺好福氣哦,娶到這樣子的美嬌娘。」 「什麼好福氣,說不定那上官飛煙和別人早就是一對了呢,嘿嘿,守著那病根子她怎麼受得了。」 「你說得是真的嗎?」 「那是當然。」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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