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允 > 娘子別生氣 | 上頁 下頁
二十九


  她離他只剩三步距離,他的面皮漲得更紅,簡直像是快被熱氣給蒸熟了,他用力一皺眉,又驚又慌又氣的大叫,「你怎麼可以穿成這樣啊?」

  花離以往總是穿著剪裁端莊素雅、色調簡單樸素的俠女裝:任職嘯天堡的守衛時,她更是一身的墨色夜行衣:然而她現在……她現在……簡直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啦!

  她聞言不禁愣怔,頓住了步伐,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是因為這個現由而出現這樣的反應!

  一個呆愣、一個無措,兩個人就這樣傻傻僵立在當場。

  然後他忽然察覺到旁邊有許多視線正往這邊看過來,他的心中一凜——她怎能穿成這樣讓別人看見?

  他突然一個動作,飛身越過她,奔進她的房內,胡亂從她的床上抓起被衾,又迅捷奔回她身邊,大手一張,攤開被衾一把將她整個人密密實實的包裹進去。

  她整個人被包裹得動彈不得,驚詫怒叫,「你要做什麼?」

  他不理會她的怒吼,一把抱起她往窗外一躍,又往空中兩個飛縱,兩人便遠遠離開了百花樓,往漆黑的夜色奔去。

  然後他就這樣抱著包成像是潤餅卷的她,一路奔回了嘯天堡。

  夜深了,到應該睡覺的時間了,可嘯天堡內的男女老幼全都睜亮雙眼、拉長耳朵,仔細注意著大廳內的動靜……嗯,應該說是,一場好戲——;

  「放開我!」花離怒叫,「你這個大笨蛋!我l叫你放開我,聽到沒有?」

  回到嘯天堡後,鐘少樊不但沒把她放開,甚至在半路上不知從哪隨手抓了一條繩子,又把她給綁得更扎實。

  搖身一變,她從潤餅卷變成了潮州粽。

  然後他一路沖進大廳,找到正悠閒喝茶、嗑瓜子,看來就像是正等著他們回來的厲競驍與慕容秉叡。

  只不過他們兩人一見到花離竟被捆成一穎大粽子的模樣——只剩一顆頭露在被衾外面——厲競驍剛喝進嘴裡的一口茶差點沒噴了出來,而向來以冷靜見長的慕容秉叡則是罕見的揚高眉,轉過頭、掩起嘴,像是正努力隱忍住不放聲大笑的模樣。

  他們兩人的反應教花離又氣又羞窘,直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而且眼看嘯天堡裡的人幾乎全都跑出來了——有些人是光明正大站在一邊,睜大眼睛看戲,比如說隨身服侍的丫鬟或小廝;有些人則是半掩、半藏的躲在屏風或是內廳門後觀望;有些人是藉故端茶、送水,次數頻繁得就像這裡坐了十來個主子,有十來張嘴巴得解渴似的;更多的人則是站在洞開的大廳門外,手裡偷偷掂著一包花生或瓜子,邊吃邊看起了戲來。

  她忍不住在心裡大聲哀號——鐘少樊這個舉世無雙、空前絕後的天字第一號大笨蛋!

  他這樣對她,教她以後要把臉往哪裡擺啊?

  她氣急敗壞的大罵,「鐘少樊!你再不放開我,就給我等著瞧,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你聽到我說話沒有?趕快放開我啊!」

  他根本不理會花離的怒叫,把她像個盆景一樣擺在一邊,生氣的質問兩名兄長,「你們怎麼可以讓她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厲競驍整了整一副很想笑的臉色,鎮定下心神問道。

  「百花樓呀!」

  「為什麼花離不可以去那裡?」

  鐘少樊又在瞬間漲紅了臉,不知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結巴道:「那裡是……是……」他實在說不出來,「反正她不可以去那裡就對了!」

  厲競驍聳聳肩,「那你得自己去跟花離說,不是我們要她去百花樓的,是她自己要去的。」

  「那你們為什麼不阻止她?」

  「花離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怎麼可能阻止得了她?」

  鐘少樊看向慕容秉叡,「二哥!」他就不相信真想要阻止花離去百花樓這等區區小事,二哥會做不到。

  慕容秉叡學厲競驍聳聳肩,笑得童叟無欺,「大哥說不阻止,那我當然得遵照大哥的命令羅!」

  「你們……你們這是狼狽為奸!」他氣得實在想不出別的詞語可以形容這兩個人了。

  厲競驍哈哈大笑,「我們這叫相輔相成。」

  「既然想阻止花離,你何不自己去說服她?」慕容秉叡釵指了指花離,笑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鐘少樊瞪圓了眼,既然大哥和二哥都不打算幫他,那他真的只有靠自己了,他僵硬的轉過身,揪著一張臉面對花離。

  而嘯天堡的眾人在這麼重要的一刻,無論是嗑瓜子的,還是端茶水的,全都停下了動作、屏住了呼息;拉長了脖子、睜亮了雙眼,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別怪他們這麼興致高昂,這十個月來都沒好戲可看,嘯天堡裡可是冷清得緊!

  他們足足等了十個月,終於等到三當家回來,也如他們所期待的把花離帶回來了,他們怎麼可能錯過不看呢?

  大家等這齣戲真的已經等很久啦!

  「你……你不要去百花樓啦!」他原本想強硬一點的說,沒想到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懇求,加上表情無辜,看起來好不哀怨。

  「放、開、我!」她冷著一張臉,一字一句的說。

  「你先答應我不要再去百花樓。」

  「你竟然跟我談條件?」這傢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懂得談條件了?

  「你不要去百花樓啦!」他還是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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