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允 > 娘子別生氣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花離身穿一襲繡紋繁複的豔紫色絹質長罩,小露裡面的淡紫色胸衣,再搭配珍珠緞面杏桃色長裙,看來風情萬種、豔麗絕倫;一頭烏黑的髮絲戴上金花銀鈿,細緻的珠串步搖垂落在她耳旁,隨著頭部的動作不時輕輕搖動、引人怦然。

  她坐在百花樓二樓的專屬房廳內,百無聊賴的等著今天準備接待的客人。

  真是無聊透頂——

  每天、每天都是相同的過程——陪上門來見她的客人吃飯、喝酒、聊天;拒絕那些客人開出的價碼、拒絕他們提出的要求,再拒絕他們試圖硬來的態度,所以最後也總是相同的結局,她用暗器把他們一一驅趕出去!

  這樣的事件每天都在上演,奇怪的是,她愈是冷若冰霜的對待那些人,那些人反而更是對她趨之若騖,真不知他們是喜歡被虐待,還是有錢沒地方灑,就是非得來這裡討她的冷臉看!

  但她一點都不覺得這樣有什麼意思,更糟糕的是,她根本等不到爹親的師父,更沒再遇到過認識她娘親的人——否則以她肖似娘親的容貌,肯定可以再追查到些許線索,所以她這十個月的時間等於是白費力氣又浪費時間,在百花樓的工作真的是……無趣到了極點!

  唯一算得上的好處是,因為不能讓那些人發現暗器是由她所發射,所以她使暗器的能力日益精進。

  也因為日子過得實在太無聊,她便把「綠時」內的暗器秘笈更加認真鑽研一番——一她相信以她現在的身手,雖然可能還是沒辦法讓鐘少樊那個笨蛋對她俯首稱臣,但也應該可以跟他打得不相上下。

  不自覺輕歎一口氣,想起那個笨蛋,她的心情其實是充滿了矛盾——再過兩天……再過兩天……那個大笨蛋就要回來了!

  當嘯天堡內有事需要她時,她就會回去嘯天堡幫忙:而慕容秉叡總會乘機向她提及鐘少樊的狀況。

  譬如現在商隊走到哪裡,完成了哪些買賣;鐘少樊的身體狀況如何,或者是他又救了什麼人、做了哪些善事……

  慕容秉叡簡直就是特意要讓她知道似的,總是巨細靡遺的說給她聽。

  在鐘少樊每次捎回來的家書裡,也總會問到她是不是還在生氣,卻對她身在百花樓的事不加聞問……

  哼!他不在乎就算了,她本就沒期望那笨蛋會對這件事有什麼想法或是感覺……

  不過那個笨蛋好歹已知道了她就是在生他的氣——回想起他離開前的那些日子,她已氣到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可當他出發前往江南的那一天,她就躲在堡裡暗處看著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道路盡頭,當時她簡直是難受得恨不得立即向他飛奔而去!

  「唉……」不知道他……好不好?

  雖然可以得知他的消息,但沒真正看到人,她心中總是有種不踏實的感覺:但她對他的怒氣直到現在都還沒消——她可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的原諒他,更教她難以釋懷的是,他根本連她在氣他什麼都搞不清楚!

  「唉……」好想見到他,卻又非常不想看見他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呆愣樣!

  好希望他可以變得機靈點……卻又深知如果他不是那種老實又呆傻的個性,她根本就不可能會傾心於他。

  鐘少樊之所以是鐘少樊,鐘少樊之所以能緊緊攫獲住她的心,就是因為他是個呆子呀……

  好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心意,卻又非常不希望是她去告訴他的;好想……好想見他,卻又……好不想見他啦!

  「唉……」

  「花離小姐有心事嗎?」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神遊。

  不知何時,房裡被領進一名客人,正癡癡的看著她。

  她一抬眼,來人看起來就像是個浪蕩公子哥——長得腦滿腸肥,體力卻比一隻雞更弱——這是她對他唯一的評價,大概用一枚暗器就可以打發掉。

  她連回話都懶得應他,只是百無聊賴的拂了拂衣袖上的灰塵,簡直是當他不存在似的。

  「咳,嗯。」沒得到她的回應,公子哥尷尬的乾咳一下,「美人藏心事最是教人不舍,花離小姐若有心事,不妨說出來?在下雖不才,但多個人想辦法,總好過一個人獨自傷神。」

  她媚眼一勾,斜斜看他一眼,「你要幫我?」

  終於得到她的回應,公子哥興奮的直點頭,「當然、當然,無論是上山下海,我一定傾盡全力幫你的忙。」

  在他心想,一名青樓女子能有什麼要求?無非是金錢罷了:憑他的家世、財勢,要多少錢都沒問題,最好是能讓她敞開胸懷,與他春宵一度,嘿嘿,而且……說不定他可成為第一個目睹她笑顏的男人。

  「不必那麼麻煩。」她懶懶回道。

  輕抬纖指,對他下達指示,「現在,你站起來,對,站起來……轉過身面對門口,對,很好……然後抬起腳,就是這樣。往前走……打開門,對,你做得很好……走出去,就是這樣沒錯,然後替我關上門,記得不要再回來!」

  公子哥站在門外,聽到最後一句話,這才發現自己被當成笨蛋耍著玩,臉色黑了黑,氣憤的轉身用力推開房門,「花離小姐,好歹我是付了錢來這裡的,你這樣對待我,算什麼意思?」

  「老羞成怒了?」她還是一臉懶懶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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