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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喂?」她的聲音似乎不太穩定。

  「美羽?」

  咦?是子榆的聲音嗎?她清醒了一些。「子榆?」

  「你睡了嗎?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禮服今天晚上要完成了,終於趕得上明天的演出,你明天一定要來。」子榆非常興奮,他最重要的禮服即將完成,他與美羽的相思和分離,終於得以止歇。

  「禮服要完成了……」一股絕望升上美羽心底,那與告知她處刑的日期無異。「你何必要告訴我……」

  子榆對她的冷淡反應相當意外。「你怎麼了?你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明明說過愛我……」啊,好難受,她為什麼哭不出來?

  「美羽?你在說什麼?你……你是不是喝酒了?」子榆在電話那頭著急起來。「美羽?」

  「你明天不會再見到我,不會……」她心情低落,胃裡的酒精也跟著開始作怪。「我要離開你,我真的要離開你!」她終於把長久以來積壓在胸中的痛苦呐喊出來。

  子榆無比驚慌。「美羽!你怎麼了?」

  「我要離開你!」吼完,她把電話甩開,一頭栽到床上,不料身體的動盪太大,一股胃酸從胃裡湧上來,吐了一床穢物。

  美羽一無所知地沉溺在那個恍惚的世界。

  「美羽?!美羽?!」子榆擔心得無以復加,丟開手中的工作,飛車疾駛回來。

  才二十分鐘的時間,憂心的子榆已經出現在美羽身旁,他看見被丟在一旁的電話,也看見桌上的威士忌、床上的穢物,還有睡夢中仍發出痛苦夢囈的美羽。

  他坐在床邊默默地看著睡得不甚安穩的她,心中千轉百折,甚為掙扎。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是誰造成她的痛苦?她為什麼想離開他?難道她不再愛他?是不是她心中有什麼掙扎?所以要借酒澆愁?難道是他的愛造成她的痛苦?

  她說要離開他,是不是她早就有此打算?為了不傷及他,她是不是喝了酒才有勇氣對他說?

  他該怎麼辦?專程為她設計的禮服就要完成,她卻不再愛他,那套禮服還有完成的必要嗎?

  那是他愛的見證,他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趕工完成的心血,愛如果沒有了,他這些心血還有沒有價值?

  他把手埋入糾結的發中,心中悲慟不已。

  掙扎了半晌,子榆做出決定:他要完成那套禮服,無論如何都要完成,把它送給美羽,即使她不是為他而穿,即使她打算穿著它和別人走入禮堂,他也要祝福她……

  就這麼決定了,他要完成它。他起身,想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就在舉步時,他看見沉睡中的美羽……

  他依然下放心她。

  他抓起一件外套為她裹上,把她抱上車,今晚要委屈她睡在工作室了。

  唔,陽光怎麼會這麼刺眼?美羽醒過來時,覺得陽光刺得眼睛睜不開,連忙拿手擋住。

  「醒了嗎?」

  她聽見子榆溫柔的聲音,感覺到他習慣印在她額上的早安吻,覺得幸福又眷顧了自己。

  只是……她沒忘記今天是禮服完成的日子,也是宣判她與他分手的日子。

  「快起來吧,發表會要開始了。」今天是正式發表的日子,她的出現很重要,關係到整場的成敗。

  「我不去。」她猛然起身,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一跳。「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的眼神所及全是縫紉用具、機器,空氣中充斥著合成布料和漿燙的味道,她就睡在一堆布料旁邊的地上,地上鋪著睡袋,身上蓋著子榆的外套和一匹厚重呢絨布。

  「這裡是工作室,昨晚你醉了,我不放心,所以就將你帶來了。」子榆邊解釋,邊忙碌著,像在收拾東西。

  「你怎麼可以擅自把我帶來這裡?」啊,她的好風度到哪裡去了?為什麼在子榆面前,她總是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別生氣好嗎?我只是不放心你,想把你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子榆平靜地回答,他知道自己也許已沒有這麼做的資格了,但就讓他再放縱一次吧!「和我一起去會場,求你!」

  哼,花言巧語!他這麼做無非是想不著痕跡的要她自行離去罷了。問題是,她想離去了,他為什麼就是不成全她?

  「如果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只要告訴我,我就會自動消失,為什麼你要這樣苦苦相逼?難道這就是你對待我的方式?」存心讓她痛苦而死嗎?

  「我對你沒有感情?」子榆一頭霧水,不是她變心在先的嗎?

  「難道不是嗎?你為別人做禮服,把心思都放在別人身上,這幾天都和別人在一起……」她絮絮叨叨地念著他近日來對她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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