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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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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夜眠眠聳聳肩,她從懂事起就明白,有好奇心不是壞事,但對有些東西是不能好奇的,知道越多,付出的代價越大。 「快點,你不是說帶我去參加那個什麼盛會來著?」她催促他。 辛容若一怔,慢吞吞地說:「我有沒有說過,朝天風雲盛會是在臘八舉行?現在好像還未到端午。」 「死人你不早點說。」聽聞距離那什麼會的時日還尚早,夜眠眠一腔熱血冷卻下去。 「你運氣還算好的,今年正好是五年一次的盛會,等半年算什麼,上一屆因為誰晚了沒來得及參加,足足等了五年。」辛容若不好意思說他也差點因貪睡錯過比賽時間。 「讓我等五年,不成老太婆了。」 「太誇張了吧,你才十多歲,要過幾十年才成老太婆。」 「我二十了。」夜眠眠糾正他的錯誤。 不會吧,辛容若狐疑地打量她,看起來最多十七八。他摸著下巴,覺得她不太對勁,左看右看,終於發現問題了。 「你嫁人了還梳少女髻,難怪看起來小。」 「人家又不會梳婦人髻。」夜眠眠囁嚅道。 「不會就學呀,走,我們下山找人教你。」辛容若抬頭辨清方向,拉著她就走。 他們在山下的市鎮找到一家梳館,辛容若拿出銀子請梳頭師傅教夜眠眠梳婦人髻。夜眠眠在屋內與頭髮奮戰時,他得暇從懷中翻出教主給他的油紙包。 約莫有一本書大小,材質很特殊。說是紙,卻泛著金屬光澤,說是金屬,卻如紙般輕薄。最奇的是入手感覺柔韌滑膩,如絲絹一般,用手折,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辛容若翻了翻內頁,忍不住翻個白眼,頁面一片漆黑,什麼東西都沒有,難道是無字天書。他找了處僻靜地,用火烤、水淹、油浸,還是一片漆黑。他失望極了,本以為是什麼神奇的武功秘笈,原來卻無任何實質用處。 扔了吧。他的腦中才冒出這個念頭,手就有了動作,「咻」的一聲把東西拋出老遠。別人給的禮物不應該隨便扔吧,他又覺得不妥去撿回來。就這樣反反復複扔了好幾次,兀自猶豫不決。夜眠眠從梳館裡出來就見他在扔東西玩,待她看清扔的是什麼東西,馬上飛奔過去給他一巴掌。 「你發什麼瘋?」辛容若險險躲開,用手肘擋住她的巴掌。 「你才發瘋咧,那麼珍貴的東西你竟然敢扔在地上,是對教主的大不敬。」夜眠眠扇耳光不成改用腳踢,沒踢到不過踩了他的腳指頭,也算出了一口氣。 辛容若痛得跳腳,順便在教主給他的東西上踩了好幾腳,夜眠眠臉色都變了,額頭上青筋暴起,掄起拳頭就要跟他拼命。 辛容若邊躲邊跳腳,路人見他們奇怪的舉動紛紛走避,以為是得失心瘋的病人跑出來了。等腳指頭不那麼痛了,辛容若抓著夜眠眠逃離大街,竄進一家客棧開了房間。 「你有病呀,為了一本破東西打我,打我就算了,你不會在沒人的地方動手嗎?」關起門來,辛容若教訓不乖的娘子。 「你的意思是我不當眾打你就沒關係咯。」夜眠眠眯起眼睛,手指關節哢哢作響,很像想打人的徵兆。 「呃……」辛容若無言以對,夜眠眠以前從未在他面前發狂過,他還以為她除了嘴巴毒點,其實是溫柔善良的,結果看走了眼。 「我告訴你,絕對沒有下次。如果再讓我見到你對教主不敬——」夜眠眠一記手刀把桌上的茶杯劈成兩半,恐嚇加威脅地說。 辛容若倒沒被嚇住,他心疼她的手呀,連忙把她的小手包在他的手掌中,又呵氣又撫摸,柔聲問道:「痛不痛?」 夜眠眠被他的溫柔舉動羞得臉紅脖子粗,任由他輕薄她的小手,張著小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沒有對教主不敬的意思,只是等你太無聊,我扔著玩的。」他編個謊話哄她。 夜眠眠繃著臉掩藏羞澀,她的手還給他握著呢。 「我以後不敢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次。」辛容若的道歉疑似撒嬌,夜眠眠汗毛都豎起來了。 罷,他擺出低姿態,她也不好再發火,只有囑咐他小心收拾好教主給的東西,不可隨意在人前擺弄。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無字天書?」辛容若問她。 「就叫無字天書。」夜眠眠古怪地看著他,似憐憫又似幸災樂禍,「我早叫你不要拿,是個大麻煩。」 「什麼大麻煩,你能不能說得直白一些?」他追問。 「這是祖師爺傳下來的武功秘笈,據說裡面記載了我教秘不外傳的絕學。拿了這無字天書,就相當於教主親臨。」她說出謎底。 「不會吧,教主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他不想當教主了嗎?」 「你說對了,教主早就不想當教主了,所以我才叫你不要拿。」 辛容若感覺自己拿了個刺蝟,但他轉念一想,也不失為好玩的差使。 「沒關係,你不是不想當天下第一賤婦嗎,那跟我當個教主夫人也不錯。」他還有心情笑。 「我不稀罕,你想過沒有,接下了睡教你就得負責養活一大幫人,煩都煩死了。」夜眠眠白他一眼,「我師兄,還有我,打死都不願意當教主。」 「但是你卻很熱愛睡教,所以才要為睡教正名不是。」辛容若接下她的話,「你雖然愛睡教,但一點自我犧牲的精神也沒有,教主選我是選對了,我不會逃避的。」辛容若豪情萬丈,一直以來,他的聲名都賴祖先的庇蔭,其實他也想自己開創一番事業,這不就是現成的機會嗎? 「我絕對不會陪你瘋的。」夜眠眠覺得他是豬腦袋,還攬麻煩上身。 「眠眠,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把睡教發揚光大,資金問題你不用操心,我家有的是錢。」辛容若熱切地說,「你這麼善良,一定願意為教主分憂是不是,就讓我們幫教主一個忙,讓他老人家去吃飽睡睡飽吃吧。」 夜眠眠還能說什麼,他把教主抬出來她就沒轍了,一咬牙,只能含淚道:「好,我陪你瘋。」 如果能脫離辛窩的光環,開創一番事業辛容若求之不得。當然他不是傻子,有辛窩的人脈和財力作為後盾,創業之路不會存在任何困難。如果給他當上了睡教的教主,嘿嘿,想睡就睡,不想睡了就玩,誰還能管他。想到美妙的前景,他露出夢幻般的憧憬之笑,在夜眠眠看來很像大白癡。 「眠眠,我一定會幫你為睡教正名的,如果你武功不行,我可以代你完成。」辛容若已將睡教看成自己的,現如今比當了二十年睡教人的夜眠眠還熱切。 這話聽上去有些刺耳,什麼叫她不行?夜眠眠抽回自己的手,不給他握了。 「那是我的事,你不准插手。」 「你想到參加什麼比賽項目沒有?」辛容若問她。 「不就是比武嗎?」她自恃武功不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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