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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夏侯老夫人更是以柔情攻勢,她將探蘭的手握在掌心,長聲喟歎道:「我這兒子就只知道殺賊操兵,一點也不曉得為娘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對婚姻大事可是壓根不放在心裡,再這樣下去,我……將來要怎麼到地下去見虎兒他爹啊……」

  聾嫂雖然在表達上辭不達意,可她也頻頻點頭,大力為夏侯虎背書。

  一群上了年紀的女人哭成一團,莫不為夏侯虎的將來挖空心思,原來這裝病裝到出疹子,兩名當軍師的姑姑套招設局,演出精湛的雙簧以瞞騙夏侯虎,莫不就是希望她與夏侯虎能有所碰頭接觸機會,只是在她心中,可還有比婚事還來得重要的事!

  那就是雲貴一帶的藥材運送。

  若是將來所有的藥材都由夏侯軍押送,別說是怕被馬賊覬覦,恐怕連運費也都能省了下來,這些珍貴的藥材要是扣除運費,還有微薄的成本,那麼……可是一筆利潤不小的豐厚收入啊!

  看在白花花的銀兩的分上,這筆生意,倒是可以談上一談。

  就在她想要開口答應一試時,花窗外頭不知何時多了個高大魁梧的身影,透過鏤空雕窗,夏侯虎一雙眼,正目不轉睛地直朝裡頭盯看。

  「我不答應!休想要我娶這女人。」

  探蘭粉拳兒緊緊捏著,為了風度,她盡可能將情緒壓到最底線。

  這男人在狂妄囂張什麼?還以為她就篤定黏死他不放,瞧他推得幹淨利落,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真想要好好往他肚子一捶,讓他痛得在地上縮成一團,疼得他哇嗚大叫。

  只見他推門而人,看到一屋子的女人興高采烈、熱鬧滾滾,聊得淋漓暢快,一對陰騖的眸子更是駭人了。

  「你們串通起來騙我?」

  「兒啊,這……這一切都可以解釋,全都是為你終身大事著想啊……」夏侯老夫人緊張得滿臉蒼白,這一子錯,搞得滿盤皆輸。

  鳳姑鸞姑見情況不妙,當然義不容辭,忙跳進澆水滅火。

  「虎兒,你別未審先判嘛,人家陸姑娘學識淵博,長得又是花容月貌,家世更是顯赫威播,你們倆站在一塊,是不可多得的郎才女貌啊!」鳳姑站在兩人中央,說得是口沫橫飛。

  「你也到了適婚的年齡,城裡的姑娘們你沒半個看上眼,鸞姑姑左瞧右看,就認為陸姑娘是再適合不過的人選,你就聽姑姑的,放下身段和陸姑娘交往看看,好不好?」鸞姑為了平熄夏侯虎的怒火而說盡好話,但她越說倒是越離了譜。

  所有的人都站在夏侯虎的立場想,又有誰替她想過呢?

  還要夏侯虎放下身段跟她交往,這又不是賣豬肉,能讓他們這樣秤斤論兩地賣嗎?

  在聾嫂一一向其餘三人使眼色後,她們才訝然發覺,她們全都忘了探蘭的感受。

  神情木然的探蘭,很意外地,並沒有氣到全身發抖,臉上更是奇跡似的沒任何不悅的表情,她從容自在,徐徐朝向夏侯虎方向走來。

  「夏侯將軍斷出此言,探蘭不解,不知探蘭是何處惹惱將軍,使得將軍如此憎惡探蘭。」她想知道,她不受夏侯虎青睞的原因。

  夏侯虎瀟灑地掀起衣袂,往月牙凳上一坐,順便替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以潤潤喉。

  「女子無才便是德,你這麼多才能幹,在下恐將無福消受。」太過精明幹達的,總是缺少女人那麼一點點味道。

  「恐怕原因不止這項吧?」從他口氣言談中,她聽得出夏侯虎還有弦外之音。

  夏侯虎揚起黑眸,進出一道精光。「這不就是你機靈厲害的地方嗎?再說,男人本質乃在保家衛國,貢獻朝廷,在馬賊還未完全消弭之前,何來談兒女私情?」

  「馬賊多如螻蟻,豈是你一位將軍就能消弭於無形,難道說馬賊不除盡,將軍便一日不論婚事嫁娶之事?」她正視他淩厲的眸光,沒有絲毫的閃躲。

  在整座太平城,逞說是女人了,就連男人也不敢挑戰他的公權力,這也是為何只要有夏侯虎在的地方,就是一片肅然,沒有人敢多開口暢言,當然除了眼前這三位將他把屎把尿一手拉拔大的親人外,根本沒人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你在干涉我的婚約?」冷冷眸光拋向她,如道寒流緊緊籠罩著探蘭。

  其餘人冷汗直流,在她們有生之年,還沒看過有哪個不要命的女人竟敢對她們家這頭大老虎點名訓誡,而她們也只能眼巴巴地往下看,連個噴嚏也不敢打。

  「探蘭自是無權干涉將軍婚約,只是古有名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聽聞將軍是個至孝事親之人,婚事久久懸而未決,豈是闡揚孝道的最佳典範?」

  好哇,連引經據典都跑出來了,拿著古人的雞毛當令箭,他沉下臉拿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啜飲。

  須臾,他放下茶杯,看丁看夏侯老夫人,又望瞭望兩位姑姑,最後點頭允諾,說道:「好,我可以為了傳宗接代娶你。」

  轟!

  像是聽到什麼國仇家亡的大事,讓探蘭一時間,腦袋瓜全是亂哄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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