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段小樓 > 乾柴烈酒 | 上頁 下頁 |
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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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事不宜遲,打鐵可得趁熱…… 蘇州餘園 手裡拿著一迭紙,陸元梅是看了又看、讀了又讀,所幸平常養成的好修養,讓她在看完那迭紙後,除了眉頭微微地蹙緊外,在情緒的起伏上,還算控制得當。 這些全是迎菊親手所簽訂的種種契約,有讓渡書、同意書、委任書,還有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的賣身契,她看完之後,並沒向奔雷托興師問罪,只是悠閒自在地拿起湘繡圓扇,像在小花園裡欣賞夏荷般,從容地煽啊煽的。 「嫁,當然嫁,白紙黑字,怎能讓奔雷旗主,覷笑我們陸家言而無信呢?」陸元梅將兩條腿交迭著,嬌情嫵媚的身段,怎麼看都是風情萬種,女人味十足。 陸元梅巧笑倩兮,雙眸盈盈含水,一點也沒有因迎菊慧的禍,而動了一丁點的肝火。 「梅姑娘果真是明理之人,本以為還需煩請杜公子前來說項,現在看來,似乎是多慮了。」奔雷托看了一旁的杜乘風,覺得大老遠將對方從杭州請來,卻英雄無用武之地,感到有一絲歉疚。 「俗話說得好,龍多不治水,管事的人多了,反而做不好事,像奔雷旗主這麼優秀,才能與品德皆淩駕在一般男人身上,你一個人來便綽綽有餘,多帶個……跟班來,有時候反而顯得礙手礙腳,你說是嗎?」言下之意,這個杜乘風,在她眼中,就像是腮邊多長個肉瘤,不僅沒用,還有礙觀瞻。 奔雷托不是笨蛋,從陸元梅的話語之間,聽得出對杜乘風的嘲諷,但對方似乎早已熟悉如此的對待方式,似乎也沒將她的話,給認真地放在心上。 「有道是:物以類聚,杜某與奔雷旗主已是多年舊識,梅姑娘如此誇耀奔雷旗主,想必也是連在下一併讚譽其內,能得梅姑娘這般厚愛,杜某可說是愧不敢當啊!」杜乘風滿臉謙虛,不敢自詡不凡。 「你真是愛說笑了,妾身何德何能,能以此等薄賤之命來厚愛杜大公子,你可別折煞人了,妾身不過是做著粗鄙的米糧買賣,哪能跟杜大公子經手的統羅綢緞相提並論呢?」她似乎又想起什麼似的,激發起她的發言欲。「唉,這皇上也真是的,怎能叫人民效法儉樸的生活呢,這樣一來,那些昂貴的緞子,是該放著讓蟲子咬好呢,還是拿到街去論斤賤賣好呢?」 杜乘風的布莊生意,因去年皇上提倡簡樸生活,因此各地方官上行下效,都穿起粗布鄙衣來於是便造成他虧損累累,生意差了往常一大截。 陸元梅便是逮到這一點,硬是往他的傷疤裡撒鹽。 「這皇上為了國家社稷,提倡簡樸是天經地義的事,損失點生意,那也無可厚非,反觀,這老天爺就來得比皇上殘忍,幾個月不斷的春雨綿綿,使得一些米倉裡的固糧,全都生曲發了芽,所有的心血全都付諸東流,這老天爺就算要懲罰人,也不該罰得這麼重,害得有些人血本無歸,那股氣……嘔啊!」他又搖頭又歎氣,將她去年最大的那筆損失,又重新提了出來。 這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鬥得精彩可期,看在奔雷托的眼中,似乎他們倆才是主角,而他只是觀眾,半句話也插不上嘴。。 「等等,兩位能否暫時休兵,今日請二位一同相商,是為了在下與菊姑娘之事,至於兩位的事……將來若有需在下相助,在下必定義不容辭,挺身而出。」奔雷托不得不打斷兩人談話,這兩人間的恩怨情仇,據他從側面瞭解,絕非外人所能插手於涉的。 陸元梅將圓扇這在嘴邊,微微頷首表示歉意,「讓奔雷旗主見笑了,你說得對,今日該針對的是迎菊的事,其餘的事,你說不談,咱們就不談。」 在針對迎菊的議題上,杜乘風此時總算和陸元梅站同一陣線。 「菊妹妹三番兩次和奔雷旗主打了賭又爽約,這要是傳了開來,對於陸家,可是只有負面影響,絕無正面評價。」杜乘風自是兩助擂刀替奔雷托說話,這紹興酒坊將來在蘇杭一帶的經營權,奔雷托分了部分給他,這樣一位大金主,他當然不能胳臂往外彎。 「梅姑娘,在下是真心誠意要娶菊姑娘,我們蒙古人說話絕不兒戲,只是……在下始終百思不得其解,菊姑娘老是回避,若說對在下二點意思也沒有的話,為何又在一些行為舉止上,對在下的態度,異於一般人……」他不斷想著這個問題,那癥結點如塵封的蛛網,他怎麼參就是參不透。 「我想也許是……」陸元梅正要揣測迎菊的想法時,後頭傳來珠簾被撥動的聲音,原來是昏迷了幾天的迎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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