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段小樓 > 乾柴烈酒 | 上頁 下頁 |
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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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頭戴圓錐貂帽,腰間系佩一把蒙古刀與煙荷包,刃鞘上鑲有寶石,一雙花紋斑潤的蒙古靴,更能看得出他的身份地位,與跟在後頭者,有著極大的差別。 奔雷托率著部屬,從大漠來到江南,已花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了。 離大漠越遠,哈劄虎牢騷越多。「旗主,這又濕又冷的天氣,還要維持多久啊,怎麼這江南老是這種鬼天氣,幾天都不見半點陽光。」 哈劄虎面對江南水氣飽滿的氣候,真有說不出的痛苦,遙想在大漠上雖然北風蕭蕭,但至少還不至於讓身體又濕又黏,幾口馬奶酒下肚,腸胃倒也暖和舒暢。 騎在最前頭的男人不動聲色,仍照他一貫的速度邁向前進,健碩的身軀讓他騎在那匹汗血寶馬上,可說是相得益彰,匹配極了。 「等咱們到了卓家,正式清點金庫後,再上杭州與杜家商議一樁生意後,就回大漠去。」 其餘在場的隨侍,包括哈劄獅、哈劄龍與哈劄豹,全都無言以對,對於江南美景,他們一點也沒那種吟風弄月、舞文弄墨的興致,只想趕緊回到大漠,那個可以在廣闊草原上騎馬射箭的好地方。 「旗主,這紹興卓家的酒坊,真值得您大老遠從大漠前來接收嗎?」四獸戰將為首的哈劄龍,將馬兒騎到蒙古十四旗旗主奔雷托身邊,雖然已聽了幾口的解釋,但心中依舊充滿疑慮。 「卓家的紹興酒遠近馳名,尤其又以鑒湖的湖水釀制而成,更具香醇回甘的功效,加上有五條河水彙聚合成,又有『五龍治水』之說,用這樣的水釀酒,最使酒有鮮、嫩、甜三種特點,你說我該不該來這一趟廣奔雷托以專業的術語解說一遍,身為西北及大漠的一代酒王,怎能放棄接管這紹興酒的龍頭之位呢? 說超卓家與奔雷托,多少還有那麼一點煙親關係,卓蟠的母親與奔雷托的母親本為表姊妹關係,只是卓蟋的母親遠嫁到江南後,就鮮少與娘家的人來往,這樣的遠親關係,若不是卓家已債臺高築,又求救無門情況下,怎會想到遠在大漠,還有這樣一位富可敵國的遠親呢? 當奔雷托收到卓蟋的快馬傳書,並且看完隨信附加的契約書後,這才曉得,原來卓蟠是希望將紹興酒坊出讓,若能以高於合理的價格來收購,也好讓他們一解燃眉之急。 這對於在整個大西北設置五十幾座酒坊的奔雷托來說,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要是能將釀酒的生意延伸到江南來,那身為十四旗旗主的他,定可光耀門楣,蒙古人在生意的戰場上,大出一口氣。 「要不是卓家到了這一代,出了卓蟠這不爭氣的敗家子,這種能綿延子孫,吃喝一輩子都不用愁的行業,就算我捧著大把黃金,卓家不見得肯賞臉。」奔雷托細說卓家,這使得其它三人也興致勃勃,紛紛圍上前來聽個仔細。 「可是……不是除了紹興卓家外,在吳江還有個醍飄居,聽說是蘇州陸家所擁有,負責的大掌櫃,乃陸家的三姑娘陸迎菊。」學富五車、博學多聞的哈劄豹,記得曾聽過這號人物。 「對對對,我也聽說,那人人口中說的菊姑娘,是陸家四姊妹中最潑辣、最剽悍的,搶起生意,是只要銀子不給面子。」也曾耳聞過迎菊的哈劄虎,臉上露出驚懼的神色,那凝重的表情,好象在說景陽崗上會吃人的老虎一樣。 「昨兒在客棧裡,我也聽到鄰桌的客人談論著,好象有人嚷著說,卓蟠這回死定了,劫了陸家要分送到幾戶大官人家的酒,還說……這卓蟠……」哈劄獅礙于卓家和旗主還有些姻親關係,有些不中聽的話,還是不敢隨意說出。 「說下去。」奔雷托目光一掃,薄唇輕輕逸出。 「還說這卓蟠的迎親之日,就是他的忌日。」 奔雷托這回前來,還不清楚卓蟋即將要迎娶一事,可能是這門親事倉率決定,幾個月前,並未從他字裡行間裡探知。 「這事我倒未有所聞。」奔雷托不想在這種朱經查證的事情上打縛,立即喚著眾人。「中午以前我們得趕到卓家,等到了那兒,該我們明白的,我們自然就會明白。」 「是的,旗主。」四人異口同聲,兩腿朝馬肚一夾,隨著奔雷托,一路火速朝向紹興方向而去。 正午時分,卓府內熱鬧滾滾、人聲鼎沸。 正廳喜捧前的龍鳳喜燭,照得滿屋喜氣洋洋。 賀客絡繹於途,接區而來,賀禮則擺滿了大廳兩側,可見得,卓家即使在阮囊羞澀、人不敖出之時,還是豪奢無度,打腫臉來充起胖子。 為了要迎娶江西南昌廣盛錢莊范老闆的女兒,卓蟠可是煞費苦心,他先千方百計將這千金小姐騙到手後,再來慢慢設計老丈人的錢,到時若能加上奔雷托收購酒坊的錢,他就不信,他不會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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