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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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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冷雪玲也不隱瞞他,她點了點頭。 塗英華沒說話,他只輕輕地點了下頭。 「我來,是想請你勸英傑回去見見他的爸爸。」餘秀碧眼裡帶著一抹傷感,她四、五十歲,頭髮已點點斑白,她啜了口杯裡的牛奶,神情帶著一點激動。「你應該也知道英傑對他的父親充滿敵意的事吧?」 冷雪玲搖了搖頭,塗英傑並沒說,而她也不好挖他的傷疤。 「是我不好,是我不應該插足人家的家庭,把人家夫妻拆散,如果沒有我,塗家父子就不會反目,而偉強至今,他心裡愛的仍然是他的太太,我有好幾次從他的夢囈裡聽到他叫他太太的名字。」餘秀碧抹了一下眼角。 冷雪玲沒說話,塗英華更沒說話,他啜了口咖啡,透過玻璃牆看著外面路上的行人,把臉色有點陰鬱,少了平時開朗的笑容。 「我們到現在都沒結婚,這十九年來,我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噢,這又是怎樣的情孽? 「塗太太很愛她的丈夫,丈夫就是她的生活重心,有一次她外出歸來,親眼看見丈夫和我在偷情,她身體不好,一時受不住打擊,從此一病不起。大概是因為心理因素。她的病來得急病得重,只病了二個月就去世了。英傑當時只有十三歲,他一直在懷疑母親的死,是不是父親下藥毒死,即使不是他下藥毒死,也是他害死,所以他對父親只有更深的仇根,十九年來,他從來沒回去看過他一眼,也沒叫過他一聲父親。」 人間悲劇,冷雪玲的心裡歎息。 「都是我不好,全都是因為我不好。」餘秀碧低聲地啜泣起來。 塗英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什麼話也沒說,他不恨眼前這個女人,是說假的,當年他和哥哥一樣憎恨父親和這個女人,舅舅把他們兄弟倆帶回孫家,而他從小對音樂的興趣大過經商。 而在音樂界裡,他會遇上自己的父親和余秀碧,是很自然的事,餘秀碧千方百計想補償他們兄弟倆,英傑卻對他們從來就毫不留情,即使是自己的生父。塗英華在餘秀碧真誠的懺悔之下,終於也原諒了父親和她。 冷雪玲沒說話,她對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沒什麼好感。而塗家父子的恩怨,她也無力去置啄。 「雪玲,我來隻想求求你,求你勸英傑去見見他的父親。」余秀碧抓住冷雪玲的手,一臉哀求。 「但是,他未必肯聽我的。」冷雪玲頓時覺得為難起來,塗英傑願不願意去見他父親,還得看他願不願意,如果他願意,在慶生宴上就不會這麼絕情了。 「不,他會聽你的。」一直沒說話的塗英華,這時候插進來說,「父親時日無多了,他得了絕症。」 冷雪玲聽聞,頓時張大嘴巴不會說話,看來情況似乎挺嚴重的。 「我不敢保證,我只能盡力勸勸他,但能否勸得動他,我也沒把握的。」冷雪玲不敢誇下海口。 「他會聽你的。」塗英華仍是那一句。 冷雪玲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只皺了皺眉頭。 「我盡力而為。」冷雪玲看著他。 「謝謝你,雪玲,謝謝你。」餘秀碧又抹了下眼睛。 冷雪玲回到家,煮好飯菜等塗英傑回來,七時正,塗英傑準時回來。冷雪玲扒著飯,睨了他幾眼,思考著應該跟他怎麼說。 「有話就說吧!」塗英傑沒看她,塞了一些菜在嘴裡。 「你怎麼知道我有話說?」冷雪玲奇怪地問。 「你想要跟我說什麼?」他沒回答她卻問。 「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好奇怪。」冷雪玲瞟他一眼;她扔下碗 塗英傑吃完飯,把碗筷收拾好。冷雪玲從他住進來的第一天就告訴他,如果他要住在這兒,就要幫忙做家事,而塗英傑居然同意,當時令冷雪玲很感意外。於是每晚餐後,收拾碗筷的事就由塗英傑去做了。 「上次,你爸的慶生宴……」冷雪玲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的後背說話,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塗英傑打斷。 「別跟我提那個人,我說過他不是我爸,就不是。」塗英傑有點不耐煩。 「喂,你發什麼臭脾氣,哪有人像你這樣,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冷雪玲有點氣惱地嘟起嘴,塗英華還說他會聽她的呢,她都還沒跟他說重點,他就已經這副死相,她怎麼跟他溝通? 「如果那個人是殺死你母親的兇手,你還會認他嗎?」塗英傑倏然轉過身來,冷凝的帥臉上滿是恨意。 冷雪玲皺起了眉頭。 「英傑,我不知道你們家的恩怨,但他是你父親總抹不去的事實吧?聽說他已病人膏盲了,就算他以前做錯了,我想他也知道自己錯了。」冷雪玲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聽說?你聽誰說?英華嗎?」塗英傑哪裡是這麼好唬的人?「他為什麼不敢來找我,卻來找你?」 「他們只是想你去看看你父親而已,你再不去看,恐怕沒時間看了。」冷雪玲照實相告。 「他們?他們是誰?」塗英傑又靠近一步冷雪玲。 「你怎麼了嘛?」冷雪玲有點不滿地推開靠近的塗英傑,他是怎麼回事?沖著她發脾氣嗎? 「告訴我,還有那個女人,是不是?她竟然敢來找你?」塗英傑把冷雪玲扯進懷裡,眼中帶著一份暴戾。 冷雪玲看著渾身充斥冷意的塗英傑,心裡徒然升起一份憐意。哎。好好的一個家庭,就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插足,什麼都毀了,也難怪他的恨意這麼的深,這麼的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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