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變情人(38)_鄧婉玲

三十八

　　許建輝告訴她，地府中的老妖已經被消滅，再不怕有邪魔外道來傷害她。

　　「地府已經蕩盡惡魔了？」蘭亭眨著一雙亮亮的眼睛問。

　　許建輝點點頭。

　　「你不會再離開我了？」蘭亭問。

　　許建輝並沒點頭，也沒言語。

　　「怎麼了？建輝，怎麼了？」蘭亭把臉埋在他的懷裡急問o

　　「亭亭。」許建輝摟著蘭亭，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他捨不得離開她，但他似乎不能不離開她。他沉重地一聲長歎。

　　蘭亭已感覺到了什麼，在他懷裡失聲痛哭。

　　「別哭，亭亭，別哭。」許建輝聽著蘭亭哭泣，一時心緒大亂。

　　當日，許建輝把姥姥殺死後，便把她的魂魄打散，免除後患。張天師奉玉帝之命來到地府，恭喜他可以重返天庭，名列仙班，許建輝謝過張天師，請他回稟玉帝，他只想做一個凡人，希望能夠回到心愛的女人身邊。

　　張天師那裡肯就此放過許建輝，苦勸他先回天庭，一切容後再說。但許建輝堅拒張天師的好意，請他回復聖命，天師無奈，只得把呂洞賓的心願回稟天尊。玉帝大怒，人神相戀已有違天道，還要為一個女子執迷不悟，自當押回天庭受審。

　　玉帝命張天師到地府把他抓回去，許建輝無奈，說他願意跟張天師上天庭，只是讓他和他心愛的女人道別。

　　張天師看著這個為情所困不顧一切的男子，歎一口氣，同意了他的要求。

　　「亭亭，如果我再回不來，你會想起我嗎？」許建輝幽幽一歎道。

　　「建輝，我的心裡只愛你，即使你是人是鬼是神也好，我都只愛你。」

　　「亭亭，我也很愛很愛你。」許建輝心裡突然湧上股酸澀的味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幾乎要掉淚了。

　　「呂洞賓，時候到了。」張天師在兩人難分難舍之時，現身出來道。

　　許建輝回頭看一眼張天師，緊緊地擁一擁蘭亭，然後狠下心把蘭亭推開，跟著張天師向天庭而去。

　　「建輝。」他的身後傳來蘭亭淒絕的呼叫，那一聲呼喚扯碎了他的心。

　　「好一對癡情男女。」張天師看一眼陰鬱的呂洞賓道。

　　許建輝跟著張天師來到天庭，見過玉帝。

　　玉帝看著跪在殿下的呂洞賓，叫他起來回話。

　　「呂洞賓，你本是天上神人，位立仙班，難得你不再執迷不悟，放開凡人俗世的情懷，回到天庭，天庭眾仙無限歡迎你歸位。」

　　「玉帝，我不要什麼仙位，我只想回到凡間，即便仍做鬼魂，我只想回到蘭亭的身邊。請玉帝承全。」

　　「什麼？」玉帝龍顏大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待呂洞賓重述一遍他的說話，玉帝皺起眉頭。

　　「難道你為了一個女人，情願墜人輪回生死之中？」玉帝問。

　　「呂洞賓不怕。」

　　「你可知世世飽受輪回之苦？備受生老病死之困？」玉帝問。

　　「呂洞賓知道。」

　　「你不必為一個女人作出如此犧牲？」玉帝不解地問。

　　「回天尊，人間物事，最可貴的是一個『情』字，這個『情』字了得，直教世人充滿愛心，令凡夫俗子懂得情義，更令癡男怨女生死相許，永不分離。」殿前走出南海觀音菩薩，淳諄而道。

　　「真有此等事？看來你久留人間，巳染上人間習氣，靈頑不冥。罷了，罷了，你既想逗留人間道，本尊便成全你，只是你此次回歸人問道，只可以化身為一株花草。」玉帝大手一揮道。

　　「謝天尊。」許建輝高興地磕頭道。

　　又是一個雲彩飄舞，鳥兒喳喳的早晨，萬里碧空，陽光暖融融。但蘭亭卻了無情緒地站在窗前，自從那天許建輝告別之後，她的心情憂鬱苦困。

　　沒了他的人，還有他的魂，但現在人也好，魂也好，他都永遠離開了她了。

　　蘭亭每每思及此，忍不住失聲痛哭。

　　為什麼？為什麼？

　　她仰望蒼天，希望蒼天給她一個解釋。

　　「亭亭，亭亭。」又一聲親切的叫喚傳來。

　　蘭亭一呆，是建輝嗎？建輝還會回來嗎？蘭亭抹掉臉上的淚水，瞪大眼睛四處張望。

　　「亭亭，我在這。」只見在一朵美麗的百合花中，嗡嗡升起一度白霧，那道白霧落到地面，許建輝形影綽綽地立在地上。

　　許建輝插著二手倚在牆邊，一副玉樹臨風。

　　「建輝，真是你嗎？」蘭亭不敢相信地驚呼。

　　「當然是我，還會是誰？」許建輝微笑道。

　　「你不是不可以再回來了嗎？何以……」蘭亭緊緊抱著許建輝疑惑道。

　　「蒼天見憐，我會永遠永遠化身在那朵百合花裡，永遠永遠陪伴著你。」

　　蘭亭把頭埋進他的懷裡，許建輝捧起她的臉，把一張冰冷的唇印在蘭亭溫熱的唇上。

　　蒼天明鑒，他愛這個生命中的女人，愛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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