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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緊挨著白蘋坐的平兒輕輕扯了扯白蘋。

  「怎麼了?累了嗎?娘送你回房休息好嗎?」她轉頭放柔聲音的問。

  幾經思考,白蘋決定把韓老兒夫婦待她的恩情回報到平兒身上,所以她願意繼續當平兒的娘,這樣不僅名正言順,平兒更不會無依無靠了。

  平兒搖頭,其實在娘安然回到她身邊後,她的身體就好多了,臉色也逐漸紅潤了起來,也不再為外公和外婆的去逝那麼傷心難過了,只要有娘在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娘,您不要擔心。」平兒比畫著,然後指向穀風。

  「叫他去壞人那裡救叔叔嘛!」

  見平兒一副「讓穀風去犧牲」的樣子,白蘋終於忍俊不住的輕笑出聲。

  「你喲!」她實在不瞭解平兒為什麼會這麼討厭穀風?

  「她說什麼?」穀風警覺的問。

  這回平兒根本不看他,所以他無法像上回一樣厲害的讀出她眼底的訊息,可瞧平兒臉上的神色,又很像在算計他的樣子?

  「你最好不要知道,不然你會氣炸的。」白蘋失笑的搖頭。

  然後,她又想起什麼似的抬起平兒的小臉,充滿期待的迭聲問:「那天在海神號上,我好像聽到你喊娘了?對嗎?你會說話了?」

  聽到這,平兒臉色一黯,只是輕輕的靠在白蘋身上。

  會說話了嗎?平兒自己也弄不清楚,只覺得每回想要開口喊聲娘,喉嚨就一陣刺痛,勉強發出聲音,卻是粗嘎得難聽,所以她便不再嘗試說話了。

  這時,被派去羅什島上打探情形的卷毛回來了,只見他兩手握著木槳坐在隨浪起伏的小船上,仰頭朝王船大喊:「頭領……谷爺……頭領……」

  「是卷毛。」穀風探出船外說。

  「嗯!」白蘋也立刻來到船邊,探身看著船上卷毛上船。

  看著這情形,白蘋、穀風心照不宣的相觀一眼,假如那恭親王知道救他一命的恩人也是海盜身份,不知會不會口吐白沫的昏過去?

  尤其像這種官兵海盜和平共處一室的情形,若非親眼所見,又有誰會相信?

  再說,他們一個是滿朝異族,一邊則是漢族同胞,人民強烈的民族情結一直是清皇室統治中原的頭痛問題,而漢人也無時無刻不想把韃子給趕回關外去。

  而如今,又有誰會想到在遠離京城的南洋海域,正有一批清兵和漢人海盜相安無事的和平共處呢?

  真是詭譎莫測的人生呀!白蘋思潮起伏不已。

  那又是什麼原因造成今天這種荒謬的狀況?

  大概是因為他們的大頭領梟鷹的關係吧?

  可又有誰會想到專在海上打劫的大海盜梟鷹會有皇室貴族的身份?

  弄得他們往後要打劫前,還得查看一下對象,最後竟也要為一向對立的皇室賣命!實在可笑!

  更不爭氣的是,她還愛上了個皇家貴族、八旗子弟,再怎麼說她也是個道道地地的漢族人氏呀!

  難道真要她為了兒女私情,忘根叛族的屈服在清朝底下嗎?

  一想到這,她的心更是沉到穀底了。

  這時,在書房的恭親王也聽到騷動的聲音,於是放下手中的航海圖,走上甲板一探分明。

  「怎麼回事?」

  「草民拜見王爺!」白蘋、谷風連忙單膝跪地拜揖。

  見狀,平兒也跟著跪了下來。

  「兩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恭親王嘴巴上是很客氣,可那閃亮的眼光卻是直停在白蘋漠然的臉上。

  恭親王不過四十出頭,府中有王妃美妾無數,可食色性也,美人不嫌多,那白蘋渾身散發著不讓鬚眉的英氣和冷媚,與皇宮仕女的雍容華貴之質截然不同,使恭親王不禁為之怦然心動,心生愛慕之情。

  「是誰來了?」恭親王問道。

  「回王爺的話,是草民前往羅什島打探消息的弟兄回來了。」見白蘋一副不肯開口的酷樣,穀風只得認命的接腔回答了。

  「說到此事,那天攻擊本王的海盜提到穆爾莫,本王想知道這位穆爾莫可就是失蹤多時的貝勒穆爾莫?」恭親王問出心中的疑惑。

  「是的,王爺。」穀風再答。

  「原來貝勒是被海盜所俘,難怪本王找遍南洋海域多時,也毫無所獲,這該如何是好?」恭親王不知來龍去脈,逕自聯想的下定論。

  「請王爺放心,草民等一定想辦法救出貝勒爺。」回笞的還是穀風恭謹的聲音。

  不一會兒,卷毛來到了甲板上,一見恭親王也在場,立刻拜倒高喊:

  「草民拜見王爺。」

  「不用多禮,起來吧!」對這些救他性命的海上草莽,恭親王一律「親切的」以禮相待。

  不等恭親王再開口,白蘋已顧不得禮貌,急切的拉著卷毛促問:「打探到什麼情形了?他還好嗎?鴨霸有沒對他怎麼樣?」

  「頭領,咱們得趕快去救貝勒爺,不然他遲早會被鴨霸給折磨死的。」

  於是卷毛把鴨霸如何折騰穆爾莫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聽完,白蘋心痛如絞,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退靠在護欄邊:「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她自責的對著海洋喃喃呢語,心頭是一片混亂。

  見娘失魂落魄的樣子,平兒也緊緊的伴在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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