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樺 > 忘了你我做不到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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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要有你在,我永遠得不到我要的東西,就連巧眉也是。我厭倦了,我不要老是輸給你,我不要再活在你的陰影底下,只有你在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才有出頭一天,才有喘息的空間,你懂嗎?」 戚惟傑眼中濃濃的恨意與瘋狂的殺氣令戚惟綱悚然而寒,他吃力痛楚地回道:「惟傑,我們是兄弟啊!」 「不!我們不是兄弟,你是爸在外頭私通所生的私生子。」 又是一道威力強猛的炸彈,炸得眾人不知所措。 戚惟綱震驚又震驚,呆楞楞地呢喃:「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們母子不止搶走了我爸爸,還聯手逼瘋了我母親,妄想奪取戚家財產。」戚惟傑握緊拳頭,一步步逼近戚惟綱。「你那個水性楊花的母親——」 「住口!」 倏地一聲巨吼淩空劈來,打斷丁戚惟傑的控訴—— 戚名紹鐵青著臉,操控著自動輪椅來到充滿火藥味的客廳,他佝淒的身體卻散發著一股威赫剛烈的氣勢。他先是與大兒子淚眼相望,傳達濃濃的父子之情,半晌,才掉開視線嚴厲地看向小兒子戚惟傑,沉聲地問:「你剛才所說的一切,是誰告訴你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戚惟傑門氣甚差地回答。 「說!是誰?」戚名紹大聲咆哮。 「這屋子裡的每一個傭人都知道。」戚惟傑沒好氣的。 「這倒奇了!每個雇請來的傭人都不超過三年,竟對戚家的家務事如此瞭解。」戚名紹邊說邊點頭。 「說!究竟是誰亂嚼舌根?」一問完話,他突想到——「王媽?」 戚惟傑默然不語,這也解釋了他為何有這麼偏激的想法了。 戚名紹眼光一閃,怒火高張,迭聲大喊:「王媽!王媽!王媽——」 「爸,別激動,小心您的血壓。」柳嫣然立刻提醒道。 「王媽!」 王媽匆匆地跑了出來。 「老爺有什麼事嗎?」 剛才她因戚惟綱的出現,嚇得跑去貯藏室躲了起來,因此,也將客廳中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底正忐忑不安。 「王媽,你來我戚家工作多久了?」戚名紹壓抑地問。 「快三十年了。」王媽戰戰兢兢地答道。 「好,快三十年了,那你又怎麼會知道我戚家發生在三十七年的家務事?」 「老爺,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她呐呐地承認。 戚名紹一聽,怒火澎湃,大聲地吼道:「你馬上收拾東西給我滾!我不需要亂嚼舌根的管家來破壞我的家庭,滾!」 「老爺,好歹我也是太太那邊的人,兩位少爺也是我帶大的,你不能隨隨便便就開除我。」王媽不服地抗議。 「爸,你不能這樣對待王媽!」戚惟傑一旁搭腔地為王媽抱不平。 「滾!」又是一聲怒吼。 「那我的退休金和遺散費呢?」王媽刁頑地為自己爭取權益。 「我會給你的,現在馬上給我滾!」戚名紹氣得手腳直發抖。 「我會走,不過在走之前,我要為太太說句公道話。這十幾年來,你把太大丟在療養院不聞不問——」 話未說完,戚名紹已是暴跳如雷地迭聲叫嚷:「滾、滾、滾!」用力地吼完,他人已氣喘吁吁地癱在輪椅上。 王媽被戚名紹狂怒的樣子嚇得咽間未說完的話,一骨祿地跑進屋裡,捲舖蓋準備走路了。 「戚伯父,保重身體!」柳巧眉連忙上前輕撫戚名紹的背部。 「爸,喝口水,順順氣。」媳婦柳嫣然也端了一杯水,服侍戚名紹喝下。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戚惟綱則是焦慮在心,口不敢開地注視著臉色蒼白的父親。 戚惟傑眼見父親趕走了忠心的老管家,心中又是一陣氣憤。 喘過氣的戚名紹,轉動疲乏的眼睛,有氣無力地問著小兒子:「惟傑,你真的相信王媽所說的一切?」 「它沒必要騙我。」 「你也相信你和惟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了?」戚名紹再問。 「你給我的待遇,讓我不得不相信。」戚惟傑乾澀地回道。 「我想你們每個人心中部有個疑問,為什麼我對結髮妻子如此絕情?為什麼我把精神異常的老婆丟進療養院後,從此不聞不問,對嗎?」 眾人啞語。 戚名紹環視屋內的這幾個孩子,凝重地從口袋拿出一張泛黃的相片,語帶哽咽的。 「這件事要追溯到三十八年前,我在大學裡認識了湘霞,她溫馴善良、賢淑文靜,下久和她便陷入熱戀。原本我們是計畫一畢業就結婚的,哪裡料到,我父親經商失敗,為了保全家產,要和當地仕紳望族結下秦晉之喜,硬拆散我和湘霞,強迫我娶秀亞——」說到這,戚名紹看了小兒子一眼。「也就是惟傑你口中的母親。而當時湘霞肚子裡已懷了惟綱,儘管我萬般不願,為了家業,我還是結了婚,但我整個兒心思都放在湘霞母子身上,不得已我只好在外頭覓了個地方安頓湘霞,也因此我完全忽略了新婚妻子。」陷入回憶的戚名紹,臉上浮現愧疚懊悔之意,他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一切的錯誤都是我的自私所引起的,我拿妻子的財富挽救家業、照顧我的愛人,卻冷落忽視了秀亞。一開始秀亞尚能忍氣吞聲,到後來她開始心生不滿、大吵大鬧,又常常剪破我的衣服、砸毀我的書房,採取激烈的手段逼使我回頭,可是我對她並無感情,而她的報復行為只讓我更反感、更加疏遠她。後來我想離婚,結束這樁可笑的婚姻,但卻遭到家裡的反對。」 戚名紹停頓了下,接過柳巧眉遞來的茶水,喝口水藉以平息內心的激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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