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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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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四天財團,只會欺騙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不顧人死活……」 一時台底下人聲鼓噪,你一言我一句的,叫囂議論不休。 講臺上的幾位翔翰集團的高階主管立即出聲制止:「安靜,請各位鄉親安靜……」叫了半天,仍無法平息遽起的騷動,一時急得滿頭大汗。 這時,只見王駱軍刷地起身往麥克風前一站,身上散發一股傲視群倫的懾人氣勢,頓時全場鴉雀無聲,無數隻眼睛只要接觸到他如鷹隼般的銳利眸光,皆不由自主的避了開來。 梭巡過靜默的全場,王駱軍滿意的準備開口說話了—— 「曾筱昕,你在哪裡?」倏地,一個緊張急促的叫聲迭響。 「我在這裡。」黑鴉鴉的人群中伸出一佳又纖白的小手用力揮舞著,清脆嗓音揚起。 「小鄭,找到龍教授沒?」 真小心?多麼怪異的名字!王駱軍失笑的循聲看過去,登時轟然大震—— 原來那雙黑眸……那雙日的亮的黑眸就是她! 「曾筱昕,龍教授被警政單位以違反集會遊行法帶去約談了。」 「怎麼會這樣?什麼時候的事?」她著急的穿過人群,走向站在台底下的同事小鄭。 「怎麼會這樣?」 「老師被警察捉走了。」 頓時現場又是一陣交頭接耳,議論聲不斷。 「還有,你打傷翔翰集團總裁的事,也算到教授身上去了,曾筱昕,怎麼辦?」 原來眉際上的傷,真是她的傑作!王駱軍暗想。 聞言,曾筱昕焦灼如焚,愧疚死了。 這幾天她一直處在驚魂未定的狀態裡,生平頭一回參加如此激烈的群眾運動,親眼見識到群眾力量的可怕,尤其她又無故打傷人,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老是擔心自己是不是闖下大禍,犯下過失殺人罪? 沒想到反倒連累了這麼有良知、古道熱腸的龍教授。 「怎麼辦?怎麼辦?都是我害的……怎麼辦?」她一邊喃語著,下意識的回過頭望向講臺上…… 轟!她渾身一顫,那道灼烈如火的眼光及那渾身強勁的力量,夾帶著一股濃郁的男性魅力迎面撲來,莫名其妙的令她害怕驚慌,還有那眉際上的紗布,更讓她惴惴不安……她該怎麼辦?她心悸的調開視線…… 原來他就是被自己打傷的翔翰集團總裁——王駱軍,曾筱昕惶惶地暗想。 「廟公旺,老師不在,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慈佑寺的前任理事長問道。 「我也不知道。」曾旺搔頭的回答。 一向惟龍教授馬首是瞻的抗議活動,突然沒了發號施令的頭頭,頓時軍心大亂,各個手足無措,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阿旺,還要不要抗議?」賣冰的阿燦伯也伸長脖子問。 「老蘇(師)沒來,我看煞(散)會啦!」一位歐巴桑也嚷道。 「他被警察捉去關了……」又有人插嘴大喊。 「廟公旺,我看等老師回來再打算啦!反正他們也不是馬上就要拆廟,先回去再說啦!」一位管理監事提議道。 「好吧!大家先回去,等老蘇(師)回來,偶(我)再通知大家來開會。」曾旺當機立斷的宣佈。 「好,走啦走啦——明天來企(去)臺北看守所看老蘇(師)。」 「唉!他不是關在看守所啦……」 「他只是被約談而已,還沒定罪……」就這樣,一群抗議半天而又不懂法律的歐裡桑、歐巴桑,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離開廣場。 所有坐在講臺上的翔翰集團代表,和他們特地請來的環保專家全都傻眼…… 怎麼回事?他們不是來抗議的嗎? 原本王駱軍還以為會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竟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散會?而且還走得一乾二淨,王駱軍登時啞口無言,好半晌不能反應,直到—— 「『小心』哪!你還站在那兒做啥?回家了啦!」曾旺揮手大喊。 杵在空蕩的廣場上發呆的曾筱昕猛地回過神來,然後再溜了眼臺上的王駱軍後,才拔腿跑向不遠處的父親。 真小心?一個奇怪的名字,一個莫名撥動他內心某根情弦的女孩…… 真小心……真小心……他咀嚼再三,然後回過頭來沉聲吩咐:「我要一份臺灣文物保護自助協會,以及慈佑寺的完整詳細資料。」 「是的,總裁。」何專員低聲答應。 凝睇遠去的背影,王駱軍平靜的心湖仿佛丟進小石頭似的輕輕漾起漣漪,波紋一圈又一圈的擴大……再擴大…… 真小心……真小心……真小心…… 周日下午,明亮寬敞的生鮮超場裡顯得人潮稀疏。 只見兩位亮眼動人的女性,各推著購物車和娃娃車,並肩交談的緩緩前進。 「黃臉婆,小寶的病真是我爸收驚收好的嗎?」放了罐奶粉到置物車裡,曾筱昕納悶的詢問梁亞菱。 「說真的,我也搞不清楚。」看著娃娃車裡睡得香甜的孩子,梁亞菱露出慈愛的笑容說道。 「那晚帶小寶給你阿爸收完驚後,我又直接上醫院掛診,所以,我真的弄不清楚是哪一方面治好了小寶?反正,小寶是恢復健康了,我也不想去追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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