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霏 > 遙夜起相思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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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不一樣的。就只能是你,我的身心都只能屬於你!」否則也不會在好漢樓大亂一場。 她坦白的示愛令他為之動容。冷遙夜臉色緩了下來,伸手將她擁入懷裡,柔聲道:「既然如此,怎麼還想將我推開呢?難道你從沒想過兩人相守偕老?」 「我能想嗎?能奢求嗎?是你為我留下,或是我隨你而去?」她掙開他懷裡,忿忿回道。如果可以,她何嘗不想與他執手相依,但她不敢讓自己這麼想,他是高飛的大鵬鳥,她卻是安居水塘裡的魚兒。 冷遙夜略怔,見她眸底有著淡愁,心一揪。 「你是神月教主,怎麼能為了我留在這裡。季大小姐不出嫁只招婿,你是知道的。我既然認定你了,就不可能再接受任何男子。傳承香火唯一的法子就是懷上你的孩子,我不想綁住你的。」她神色黯然,眸底染上淡淡的愁。 他本就無意讓她與神月教扯上關係,卻也未曾想到她斷不可能離開季家、離開臨陽城……魚兒若離開了水,如何能存活?更遑論悠遊自適地過生活。 然而,他亦不允許她如此擅自決定兩人的未來。 「能不能留下來由我來決定。」他回道。 她訝然揚起眉,不知他話裡的意思,是否真如她心裡的奢望一般? 「倒是你有想過嗎?如果沒懷上孩子呢?」他冷冷問道。心想,她要敢說出什麼古怪的想法,他肯定會把她劫走,好好地管教一番。 她愣了愣,顯然未曾思及此可能性。 「那……那那我們就……」她臉一臊,這麼說,好像對他提出邀請似地。 「我們就再努力。」他眉一挑,心情好多了。 她雙頰泛紅,螓首微低,雖未明講,卻擺明瞭正有此意。 冷遙夜嘴角噙笑,片晌才道:「我已讓寶兒別對外喧嚷,她知分寸的。」 她斜瞄一眼,怎他對她家的丫鬟比她來得有威嚴? 「今天好好休息,我先回好漢樓一趟。」他得回去安排些事。 「你……要走了?」她抬眼問道。 「我會再回來。」他承諾。 「嗯。」她仰望著,露出一記燦笑。 整妝畢,季珞語肚子忽地咕嚕一響,這時,寶兒適巧端了膳食進門。 季珞語心虛地別開眼神,不敢直視寶兒。 「小姐餓了吧?一早老爺還問起小姐呢。」倒是寶兒一如往常,面色無異。 「阿爹有說什麼嗎?」她一個早上都未露面,阿爹怕不擔憂焦急? 「寶兒跟老爺說小姐昨兒個累了整天,今早想在房裡多歇會兒,老爺自然不會多問。」寶兒向來是丫鬟裡最機靈的一個。 季珞語點點頭,唇瓣掀嚅,像要說點什麼,又難以啟齒似。 「小姐,冷公子……」寶兒偷覷了眼,說:「或者我該喊他姑爺了?」 「姑……姑、姑爺?你別胡說。」她險些被口水噎住,對著寶兒瞪大眼。 「人家這麼說,冷公子也沒反對呀。」今早冷公子特意叫了她過去,要她讓底下人別去吵小姐,又吩咐她備熱水備膳食的。瞧冷公子對小姐這般呵護,顯然對小姐有情。 「你……這麼叫他?」她驚問。 寶兒微笑點頭,也只有冷公子那般的仙人才能配得上自家小姐。 季珞語快昏了,她支手撐額,揮揮手讓寶兒下去,她得靜一靜。 究竟冷遙夜是怎麼看待此事的?難道他真考慮留下來?可……他若留下來,神月教怎麼辦?他們會允許教主離開嗎? 噯呀!不想了。她搖晃螓首,甩開腦中的紛擾,決定先喂飽肚皮再說。 不久,見季實慌慌張張奔了進來。 「怎麼了?」她擱下牙箸,問道。 「大小姐……」季實左右瞧了瞧,低聲道:「剛才門外有位中年男子說是您師父,讓我把這信親手交給大小姐。」 一聽及「師父」,季珞語驚得跳起身,忙接過季實手中的信,打開取出字條。 今夜亥時一刻,老地方見。 字條底下仍劃上一片楓葉,只是多了行小字—— 小心行事,行蹤保密。 師父願意露面了?她笑逐顏開。這麼一來,就能得知師父與神月教之間有何干係了。 是夜,她早早遣丫鬟們回房,換上夜行裝,躍牆而出。她一路施展輕功,不忘師父叮嚀,不時留意周遭動靜。不久,來到城郊一間破舊的土地公廟。這間小廟原就香火稀少,近幾年來更是杳無人煙。 當她身形在門外一落,裡頭便傳來一聲沉厚的嗓音。 「丫頭輕功練得不壞呀。」 她眼珠子骨碌碌,打開廟門,邊笑道:「不壞仍有個『壞』字,都讓您給察覺了,還不壞?」 爽朗的笑聲哈哈響起,門內站著一名身形高大、丰姿雋朗的壯年男子。 「師父!」她開心地上前叫道。 「就知道你這丫頭沒那麼好打發。」葉慕之故意沉著臉訓道,然眸底的笑意卻泄了底。 「知道就好。」她笑嘻嘻地回嘴。 當年她在土地公廟旁遇見倒在牆外的葉慕之,當時他衣衫襤褸,身上有多處外傷,她當他是孤苦乞丐,為他請了大夫抓了藥,葉慕之自此便在廟裡住了下來。有一回她又溜到土地公廟後面玩耍,意外瞧見葉慕之飛身將不知如何爬上高牆的幼犬抱了下來,她當下便要拜師學藝;葉慕之原是不允,卻禁不住她的央求,而她總是跟前跟後師父師父地喊著,最後他便隨她去,收了她為徒。 「帶了什麼好酒?」濃醇香味撲鼻,葉慕之朝她手上的包袱努了努。 「阿爹封存的陳年女兒紅,再加上幾樣下酒菜,爆獐腿、炒豬耳朵……」取出包袱裡的東西,幾道下酒菜是她溜去四季茶樓摸出來的,還熱著呢。 「雲家莊的女兒紅。你爹存著等你找到夫婿時開封,你這丫頭竟然偷渡出來,要讓你那小氣爹得知,不急得暴跳如雷?」嘴裡雖叨念著,仍耐不住醇酒誘人。忙打開那壇陳年女兒紅,頓時,醇厚芬芳的酒香溢滿四周。 「既是為我而存,便是我的女兒紅,嘗這麼一壇算得了什麼!況且那窖藏的女兒紅多得數不清,阿爹不會發現的。」她眨著眼,一臉調皮。 葉慕之聽了哈哈大笑,豪爽地舉壇大口飲下。 「好酒!」放下酒罈,他抹了抹嘴,臉色忽地一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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