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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憋笑會得內傷哦。」熊騰雲不知何時湊到她耳邊,輕聲點破她忍住笑意的神色。

  他的靠近仿佛帶來一股熱浪,熱氣頓時泛遍全身,她不安地輕挪身子!拉開一點距離。

  「死小子!竟敢對老師打情罵俏?!」熊一夫見狀。脫口大喊。

  熊騰雲聽了,難得沒有反嗆回去,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僅是懶懶一笑,一副「不然你想怎樣」的神情。

  「熊伯伯,你誤會了,騰雲他不是……他……」她登時芙頰排紅,急於解釋剛才的事。誰知一向口條清晰的她,竟無法流暢地解釋清楚。

  「別理他。」他才懶得理會老頭那愛演的個性,直接將她拉進書房。

  熊一夫見狀;倒也不生氣,他給了一記眼神,一旁的金管家便意會過來。

  「少爺如果能娶到像程老師這麼有氣質的美女,那真是天作之合。」金管家果然瞭解他,一出口就說中他的心意。

  真是這樣,那-定是神跡,是秀子在天上有保佑這個笨兒子。」妻子早逝是他心中的痛。熊家男人看似霜氣十足,其實是溫柔專情,騰雲之前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伴侶!「才會流連花叢……熊一夫心裡猛然一驚!

  「騰雲最近還跑小郭那邊嗎?」一想起,他馬上問金管家。

  他就是知道才覺得不妙。以孜凡的個性,哪有可能容忍另一半身邊圍繞一群濃妝嬌豔的酒店小姐。他一抬眼,見金管家擔憂的眼神也望了過來。兩個老人家頗有默契地同時喟歎一聲。

  他們對話的同時,書房內的家教課也開始了。

  看著一旁寫著考卷作答的熊騰雲,她心裡盤算著某件事。日前杜歆在她的勸誘下同意加入熊騰雲的家教行列,負責數學方面。當然前提是她得先搞定這頭熊——

  「你需要一個數理方面的家教。」當她批改試卷時,順口提及此事。

  「不需要。」這輩子請個家教來教他讀書這件事,對他而言已經夠丟人現眼了,現在還得再加上一個……傳出去還得了!

  「只靠文科,考不出好成績。」

  「只要考上學校就好。」對於考大學這事,他仍是不以為然。沒有念大學的人生就沒有價值了嗎?如果不是因為與她的約定,他是不可能在此乖乖就範的。

  「考大學還不容易,個位數就能考上,你既然有心,總不能是太差的科系。」都請了家教,總要有些成績出來。

  「既然個位數就可以上大學,遺念什麼念?你看,天氣那麼好,咱們約會去!」他拉起她的手倏地站起來,故意鬧著她玩。瞧見她冷著臉仍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他只得悻悻然地鬆開她的手又坐了下來。

  唉!春光明媚……真浪費了這種好天氣!

  將批閱好的試卷還給他,她慎重叮嚀:「杜歆明天會過來,你不許把她嚇哭。」她會陪杜歆一道過來,順道盯著這頭熊。

  不許?這輩子還真沒有誰能命令他要這樣、不許這樣……看來她是把他吃定了?

  「行!但前提是你不能再給我亂出考題。」他將剛剛考了六十九分的試卷丟在桌上,很不悅地睨著,就差那麼一分……要照她這般出題模式;他到何時才能和她約會啊?

  「我……哪有亂出。」一接觸他指責的眼神,她有些心虛地別開視線。

  「程孜凡……老師。」他加重那不怎麼尊敬的「老師」二字,故意耍狠地眯著眼,手指用力地敲著考卷上那幾個字——醱酸而蝸聚焉!怨愆地問道:「什麼「流」酸而『內』聚焉?這是什麼鬼話?!根本不在我們這次的考試範圍內,這一課根本沒有教過。」最近發現她常在考題裡參雜一些看都沒看過的課文,不免開始懷疑她的「居心叵測」。

  程孜凡先怔了一下,然後抿嘴隱隱含笑說道:「這是荀子的《勸學》篇,『流』不是酸而『內』聚焉,要念『稀』酸而『瑞』聚焉。」

  念錯了?一股熱浪沖上腦門,那如陽光麥色般的俊容難得地浮現淡紅。他暗罵自己,都要忘了上次臉紅是幾世紀前的事了,現在卻為了不知死了幾千幾百年的古人的一句話而臉紅!

  「這些古人到底有沒有概念?做事情有沒有效率?盡寫這些讓人看不懂的鬼字,還說要『勸學』,我看是「勸人不要學」比較快:」他惱羞成怒。

  他的歪理照說總會換來她的一番訓誡,然而這回瞧見他難得羞赧的神情,竟令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來。

  瞧她漾起笑意的嬌顏,他不禁看得出神,氣消了大半。天哪!他再不出手,非男子漢也……好吧!他是男子漢,卻也自認為是個紳士——

  「再笑下去,我就吻你。」低啞的嗓音懶懶地逸出,幽深難測的黑眸清楚地令人感受到他話裡的威脅——他不是開玩笑的!

  她一驚,睜大眼地看著他。這人怎麼總能將這種登徒子的話說得如此認真。還這般臉不紅氣不喘的?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她雙頰不爭氣地泛紅,氣惱地斥道:「你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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