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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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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氣一揮衣袖,地上的雪又全卷上了天,把原是漫天飛雪的濛濛天際,霎時變得只見一片雪白。火凜天是仍不滿意的又連連揮了好幾次衣袖,直到他的四周出現了一個二丈見方的大圓坑。 為什麼他會這樣的心煩?為什麼他在看到她身下流著血的時候竟是一陣心痛?為什麼在她失血過多將要斷氣的時候,他會將雪山火蓮塞進她的嘴中?為什麼知道她封閉了自己之後,他會憤恨的想砸了他身邊的所有東西? 他不是一直都憎恨著白定樵嗎?他不是用盡辦法就是要他不好過嗎?為什麼他死了,他竟然會覺得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而雪松,不過是他拿來對付白定樵的棋子,這白定樵一死,他留著她也沒有用,為什麼又會毫不考慮的把雪山火蓮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貴藥材拿來救她? 為什麼他會有這種反常的行為?為什麼他會覺得心中有一個角落又酸又痛,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呢? 他不該有心的,既沒有心又何來心痛? 在他趕到的時候,白定樵已經被雪松刺中,對於這一幕他該是高興不已的呀!他不是一向憎恨著白定樵的存在,甚至想和他同歸於盡的嗎? 可是,他卻在白定樵斷氣時,心中莫名的生出一堆他一點也不明白的情緒,一種像是悲傷、心痛、憤怒……大多大多陌生的情感似乎爭著要逃出他黑暗的心靈。 他到底是怎麼了? 風中傳來一陣騷動,他不解的抬頭一望,卻發現火雲堡的上空是一片的火紅,大量的黑色濃煙不停的向上竄升。 火雲堡失火了?! 火凜天心中一震,他擔心的該是他一手建立、擴大的火雲堡不是嗎?為何他第一個想起的卻是那個他一直說服自己不去在乎的女人? 這到底是為什麼? 「救火了!救火了!」 窗外一連串的驚聲尖叫,伴著沖天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驚人。 紫衣臉上沒有一絲驚慌,她只是扶起了雪松,讓雪松靜靜的坐在椅子上。 即使是這樣不言不語,雪松仍是美得教人心動,美得不真實,美得就像昨兒夜裡夢中的仙女,因貪玩而被滴下凡間。 「小姐,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那一天如果不是你幫我向火凜天說情,我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你知道嗎?這個世上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個對我好的人。」紫衣拿起梳子輕輕幫雪松梳起頭髮。 「你知道嗎?當你說你要的是我而不是蛇紅的時候,雖然我沒有說什麼,可是我真的好高興,我早決定服侍你一輩子,是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人,你告訴我要尊重自己……這些從來沒有人會告訴我,可是你知道嗎?我也好恨你!」 紫衣停下手中的梳子,由懷中拿出了一把刀子,映著窗外熊熊烈火,刀子像是只會吐著紅信的蛇。 「你若不愛我,為什麼要給我一顆心?給了我一顆心,又為什麼要傷我的心?你知道嗎?我知道你的父母是蠍青關起來的,可是我故意讓你以為是火凜天做的;而銀霜的死也是我一手做的,因為我討厭你和銀霜那麼好,你是我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把你從我的手中帶走,銀霜不能!火凜天也不能!」 她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刀子,眼神流露一片哀傷,「我不能讓你落入別人的手中,就算是死了,你也永遠是我的!你忍一下,只要一下子,我就會去陪你了,我們一起找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永遠在一起的地方。」 就在紫衣的手要落下時,一道氣把她手中的刀子打掉,力道之強,讓紫衣整個人向後摔了出去。 「你想做什麼?」火凜天的聲音跟他的人幾乎是同時到達。 「你沒有去救火?看來我還真的猜對了。」紫衣對著一臉冷然的火凜天並沒有一如往日畏縮,她臉上的神情甚至可以說是憤恨。 「這火是你放的?」 紫衣帶血的嘴角微微的上揚,綻出一抹詭橘極至的笑容。「以你的聰明還是沒有想到嗎?」 「你想造反了?」火凜天對紫衣的大膽驚奇,他怎麼從來沒有發現她竟然有這樣的勇氣。 「造反?我只是把你教我的一切都運用上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是嗎?」紫衣輕笑的用手抹去唇邊的血絲。 「什麼目的?」 「她是我的,我不會把她讓給你!」 火凜天皺起了眉頭,「她對我來說根本一點意義都沒有。」 「是嗎?」紫衣冷笑,「如果她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那你為什麼要用各種手段留住她?如果她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你大可以任她被銀霜摔死;如果她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那你為什麼要用雪山火蓮救她?如果她對你一點意義也沒有,那你現在應該去救火,而不是在這裡吧!」 「你胡說!我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她是我的棋子和玩物罷了!」火凜天激動的否認,他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人,對他來說天下沒有什麼事是值得在乎的。 「我真的同情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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