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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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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他從我身上看到的是蝶兒的影子。」席雲一看莊曉夢的眼神就明白他是為什麼失神,因為他的眼神除了思念,並無一絲邪念。 「你們認得蝶兒?」莊曉夢一聽到胡蝶的名字,整個人就跳起來。「能不能讓我見見她?我有些話一定要同她說。」他要向她道歉,希望她會原諒他。他不想讓她一如夢中的蝴蝶在夢醒時分失了蹤影,讓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因為他的失言而煙消雲散。 她絕不能在撩動了他本是枯井的心後,就這樣一走了之! 「我才不想讓你這個傷了我女兒的心的混——胡百醬的話在愛妻不贊同的白眼下消失,可嘴裡仍嘟嘟嘎嘎的。 「伯父、伯母,我知道是我不好,但可以讓我和蝶兒見一面嗎?至少讓我向她道個歉。」他想為他的失言向她道歉,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真的想見蝶兒?」席雲直瞅著他。 莊曉夢一臉認真,俊眸堅定的回望著她,「我是為她而來。」 「你要入食醫穀就得過三關,第一關也就是我爹的口試,你算是及格了,可接下來還有兩關,而且就算你進去了,蝶兒說不得還是會刁難你,這樣你還願意嗎?」席雲不想恐嚇他,她只是想讓他先明白他將會遇到的事。 「只要能見蝶兒就夠了。」莊曉夢毅然接受。 「你這小子別想得太美,這第二關就讓我主考,我是不會放水的。」胡百醬惡聲的警告莊曉夢。 「我會盡力的。」莊曉夢深吸一口氣,他毫不逃避的對上胡百醬那教人膽寒的眼神。 他眼中的堅定讓胡百醬微生出一絲敬意。這並不是說他已接受他,只是他明白自己瞪人的樣子有多可怕,而這看似弱不禁風的小子竟然敢和他對視,單就這一點,他還是有可取之處。 「是嗎?你當然得盡力,因為我要考你刀工,這可不是你含混就可以唬得過去。如果你敢的話,就跟我來。」胡百醬說完,也不等莊曉夢考慮,轉身就走。 莊曉夢跟在胡百醬的身後,來到一處水池邊,池上浮著七根長短不一的浮木,而池上有一個架高的竹棚,竹棚上還種著許多的葫蘆。 「這是?」莊曉夢不大明白。 「刀工的基本要領是『足下有若千斤墜,手中仿如萬里風』,腳步要穩不顛,手上的刀卻要可剛可柔。」 胡百醬身形一躍,輕輕鬆松的跳上水中的浮木,然後來來回回的在每個浮木上走著。 看似平常的動作,莊曉夢仍瞧出他腳下的玄機,因為胡百醬幾次的來回,足下的木頭竟然沒有一點浮動。 「你上來試試。」胡百醬回來,換他上去試試。 莊曉夢足下輕點,分毫不差的躍上浮木,他的動作讓胡百醬無可挑剔。 「還可以。」胡百醬的稱讚說得有些不情不願。 「那接下來呢?」莊曉夢明白他不可能這樣就能過關的。 「這把刀接著。」 胡百醬從懷中抽出一把刀丟向莊曉夢,竟分毫不差的讓刀穩穩落在他的手中。 莊曉夢看著手中的刀,一臉疑惑。「這是……」 「看到你頭上的葫蘆了嗎?看你能用幾種刀法就取下幾個,而取下來的每一個都要用不同的刀法處理。」 現在的困難可比單單站在浮水上而不使浮木飄動要難上不知幾倍。因為頭上的葫蘆長的地方都不一樣,要走來走去才能摘取,所以,一定要上下都注意到才行,這也是食醫穀一直以來訓練刀工的方式。 莊曉夢拿起刀子,仿佛水畔蜻蛉般在浮木上輕盈的來去,手中的刀似有生命般的穿梭在竹棚下。不一會兒,他整整取了十四個大小不一的葫蘆。 「刀法一般為切、片、斬、起、剁、改、劈、排、拍、削、旋、刮、撬、剜之屬,宜一中切又可分直切、推切、拉切、鋸切、剁切、滾切等;『片』又分為推刀片、拉刀片與斜刀片;『剁』有刀口剁、刀背剁;而『改』則有推刀改、拉刀改和直刀改,『劈』則是直劈、跟刀劈……等。」 莊曉夢一邊說一邊下刀,頃刻間,這十四個葫蘆便全數處理完畢,整整齊齊的排在胡百醬的跟前。 一陣清脆的掌聲響起,「太精彩了,夫君,你可不能說他過不了關哪!」席雲故意提醒胡百醬。 「我又沒有說他過不了關。」胡百醬沒好氣的說。他這才不情不願的面對莊曉夢,「這關算你通過了。」 「謝謝,我可以闖第三關了嗎?」莊曉夢知道自己太過心急,可是,他實在很希望能早一點和蝶兒見面,他真的真的好想見她。 「你準備好了嗎?」席雲贊許的對他一笑。「那我讓主考人出來跟你說。」 席雲往旁邊一站,一抹鮮紅色的身影倏地佇立在莊曉夢的面前。 「蝶兒!」莊曉夢驚呼出聲。眼前的人兒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佳人,他找遍大江南北、千山萬水,就只為了要再見她一面。 他伸出手想碰她,想確定這並不是他的幻想,可是,卻被她快一步閃了開去。 他望著自己撲空的手,心下竄過一絲針紮般的疼痛。 「蝶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他的聲音有些喑啞。 胡蝶的態度一點也沒有軟化的樣子。「我為什麼不能生你的氣?」 「怎麼樣你才願意不再生我的氣?」他的語氣隱不住他的心慌。 胡蝶靜靜的打量莊曉夢一會兒。一段日子不見,他好像又瘦了,眼角也因為疲累而微微下垂,他這個樣子看得她好心疼。 其實,她心中早就沒氣了,可是就這麼算了,她一定會被人恥笑說沒骨氣,可以讓人呼之則來,揮之則去,那太沒面子了。 一抹亮光可疑的閃過她的眼睛,她微抬高頭,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要我不生氣也可以,膳洞那兒什麼材料都有,你就去煮出一道會讓我感動的料理,而這也就是第三關的題目。」 「他已經進去兩天了,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出來?」胡結磐皺著眉頭說。 自從莊曉夢進入膳洞已經整整兩天,這一道菜煮了兩天還沒好,也未免太誇張,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煩了。 「他說不定要煮到滿意才會出來。」胡起堝輕笑的搖頭道。 他對莊曉夢這個人已漸漸有點概念,他這個人看似隨和溫文,可對堅持的事卻幾乎可以用「死腦筋」來形容。 胡承畹拍拍胡蝶的頭,「你這題目也未免出得太難了,要是他真的一輩子都煮不出來怎麼辦?」 「我哪知道他會煮這麼久,神廚賽那以詩入菜的怪題目也沒難倒他,這會兒只不過是要他煮一道特別一點的菜給我,有這麼難嗎?」胡蝶翻了個白眼,她怎麼知道他會整整煮了兩天還不見人影。 「一道好菜不難煮,但一道能感動人的菜可就難了。」胡轉搖頭歎道。 什麼是美食,原本就是很主觀的事,可再怎麼說,也還是有一個標準,但一道能感動人的菜,卻根本沒有標準可言。 「這怎麼能怪我?其實只要是他煮給我吃的,我就覺得很高興了呀!」胡蝶嘟起嘴巴嘟嚷。 「天! 」胡結磐拍了一下額頭。「你怎麼不早說?他就算燒個白開水,你也會感動,這樣他也不用在裡面耗這麼久了。」 「你現在就去跟他講清楚。」胡起堝出聲道。 「啥?」胡蝶張大眼睛,指著自己。「我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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