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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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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衣男人好脾氣的起身,一把將在地上疼得哀嚎的葉二爺拉起來,然後回身把倒了的桌椅一一扶正。 「你這個女人,我今天非好好教訓你不可!」葉二爺把這一切的羞辱全算在胡蝶的身上,只見他舉起拳頭就對著胡蝶走去。 客棧中的人緊張的觀望著,雖然胡蝶替他們這些長久被欺壓的人出了一口氣,但真讓葉二爺生起氣來,他們也不敢出聲,只能在心中替她捏一把冷汗。 「這位兄弟,你就別和這位姑娘生氣了,打女人不是大丈夫當為之事。」一直沒開口的粗衣男人這時倒出了聲。 「你是什麼人,管得了我葉二爺的事兒?識相點的就給我站到一旁去,不然葉二爺我的拳頭可是不長眼的。」說著,拳頭也跟著揮出去。 正當大夥要為胡蝶驚叫出聲,都還沒有看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時,粗衣男人的手已扣上葉二爺的手腕。 「二爺,這兒是食館,這般吵鬧總是不妥的,您是有量之人,就別跟個小姑娘一般見識。」粗衣男人一派溫和的說。 葉二爺看對方一臉清秀斯文樣,橫豎看來都像是個白面書生,可怪的是,被他扣住的手腕卻怎麼也動不了,若不是這男人有什麼怪異的招數,便是他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當……當然!我……這個人一向不愛計較,不過是個女人。」葉二爺幾乎是咬著牙把話給說出口。 可全客棧的人都不明白葉二爺和粗衣男人暗中較勁的事,只道是葉二爺怎麼突然轉性,紛紛不可置信的相互交換疑惑的眼神。 「在下就知道二爺是個明白人。」粗衣男人臉上仍是一派的謙和,說著便輕輕放開手。 「好樣的就留下個名來。」葉二爺連忙把手縮回來,想發飆又不敢的瞅著他。 「我姓易,單名醒。」男人回答完後,就重新回到他的位子,吃了起來。 「易醒,好!我記住了。」葉二爺撂下這話後,像只夾著尾巴的狗一樣跑了,在經過胡蝶身旁時,還不忘惡狠狠的瞪她一眼。 胡蝶存心想氣死葉二爺,故意對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一臉興趣盎然的坐到易醒的對面。「謝謝你了。」 易醒放下手中的碗,起身留了塊碎銀在桌上,對著胡蝶說:「別謝我,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早一點離開這兒,等一下他一定會再帶人回來的。」 也許是「曉夢由來最易醒」,當葉二爺問他的名字時,這樣的字眼一下子浮上他的心頭,而他頓時由莊曉夢變成易醒。 有個化名也好,一入京城,就是百味軒的地盤,雖然莊曉夢這名字已消失好些年,但只要有一個人記起那三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麻煩。 看來他暫時就叫易醒好了。 易醒、易醒,這名字叫得真是好,如果可以的話,他但願這些年發生的事全都只是一場夢境,等他夢醒時,就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莊曉夢對自己這般的奢想自嘲的搖搖頭,雖然他名為曉夢,但也用不著大白天就真的做起白日夢來吧? 身後吵鬧的聲響讓他皺起眉頭,他知道那姑娘帶著她那少見的紅眼白猿,打他一離開客棧就跟著他,就連他出了城,她也照跟不誤。 他抬頭一看漸漸轉暗的天色,眉頭也跟著微微蹙起,難道她不知道一個姑娘家在這時分出城是一件多危險的事嗎? 不過,依他在客棧的觀察,那姑娘就算明白這事的嚴重性,大概也不會去理會,畢竟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像她那樣去杠上葉二爺那種人,更別說是一個姑娘家了。 是的!打從那姑娘一進客棧,他就發現她,畢竟沒有一個人不會被那一團像是火焰一般的身影所吸引,而她連性子都像團火。 一想起那姑娘損人不帶髒字的惡毒話,莊曉夢十成十確定那姑娘根本就是一個大麻煩,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選擇忽略她,不然遲早惹麻煩上身。 他原打算不理會的吃自己的東西,可整個飯堂那麼大,葉二爺那兒不撞,偏往他的桌子撞過來,搞得他還是得伸手拉葉二爺一把。 畢竟看人跌在自己面前而不伸手拉人一把,實非君子所為,不是嗎? 拉也拉了,原本這一切應該就只是這樣而已,如果他沒有多事的暗中阻撓葉二爺,現在的他還是可以安心的在城內待上一夜,而不是為了省去葉二爺可能會帶人回頭找他的麻煩,讓自己早點上路。 但總不能教他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大男人打一個姑娘吧! 多事!唉——他真是多事! 「姑娘,你就別再跟了,這荒郊野地的,不適合姑娘家,趁現在天色尚早還來得及,快回城裡去吧!」他知道自己很多事,他該當作沒看到才是,可是這話還是出了口。 「喝!你總算說話了,你既然知道我跟著你,為什麼一聲不吭,害我這一路上悶得要死?」 胡蝶這一路上弄出的嘈雜聲,大到可以驚動方圓幾裡內的動物,就只差沒有敲鑼打鼓昭告天下而已,她就不信前面的男人會不知道她的存在。她是故意的,她想看看這男人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受不了,停下來跟她說上一句話? 當然這一路上她除了不時和饕餮用力給他製造聲響外,都在觀察眼前這個叫易醒的男人。 他是個挺有耐心的人,這由他讓她在他身後幾乎走上兩個時辰就是不跟她說上一句話便看得出來;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不然他不會明明不想理人,可還是停下來勸她;他是個過於正經的人,不然像她這麼一個大美人跟著他,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胡蝶下了結論——他是一個正經八百到了無聊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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