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丁千柔 > 山林守護神 | 上頁 下頁
四十


  「而且你還幫我們讀信,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夏女更捉著可薇的手,似乎想藉此表達她的感激。

  「你們……你們都對我太好了,可是……我卻不能留下來……」可薇感動得幾乎說不出話。

  「我們知道你在都市有很好的工作,你這一段時間肯留下來我們都很感激,像你這麼好的醫生在這裡真是太委屈你了。」巴卡體諒的說。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

  可薇接下了美兒手中的衣服,將頭埋進了衣服裡,她感覺到自己臉上濕癢癢的,但她的心卻是激蕩的,真的!他們對她太好了……「岑醫生,二十分鐘後在第二會議室開外科手術會議。」

  一個護士的聲音喚回了可薇的思緒,她合上手中的雜誌,抬起頭接過護士手中的公文夾。

  「我會準時過去。」

  ***

  在第二會議室中,外科的醫生正在討論一件手術問題。

  今天召開這個會議,是有一個商界知名的人士要求做換腎手術,並且指定由可薇操刀,但是可薇對這件事有異議。

  「我覺得這是一個不必要的手術,根據資料顯示,病人的腎臟最多只需要切割其中一個即可,沒有理由做移植手術。」可薇明白的指出這一點。

  她覺得做這種大規模的手術,對這個人的情況來說是一種浪費,雖然那個商場大享顯然不在乎這一點小錢。

  「如果你是在意錢的問題,那不是問題。」一個聲音從可薇右手邊的角落傳了過來,直到他出聲,可薇才發現了他的存在。

  黃常富!那個暴發戶的兒子!這是外科的會議,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可薇不解的看向外科主任。

  「今天討論的既然是我的父親,我想我有權利坐在這裡聽聽結果吧!」他大概是看出了可薇的疑問,先一步的說。

  有錢人的一貫作風!可薇忿忿的想。

  「好吧!那我相信你一定知道,人即使只有一個腎臟也可以活得好好的。令尊的身體並沒有其他的問題,所以做移植手術是一種不必要的浪費。」

  「不行!別人有兩個腎,我父親就會有兩個腎,更何況我們根本不在乎那一點點的錢。」黃常富一副標準的財大氣粗。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世界上真正需要做腎臟手術移值的人那麼多,如果你錢多的話不會拿出來幫助他們嗎?如果令尊是真的需要做移植手術也就罷了,但是他並不真正需要,做這樣的手術不僅是多餘,而且對那些真正需要做這種手術的人更是不公平。」

  可薇真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自以為有幾個錢就了不起呀!她如果接下這種手術,對真正需要動這種手術的人就太說不過去了。

  她學醫可不是為了浪費在這種人的身上。

  「這世界上沒什麼公平不公平,只要有錢什麼事做不到?今天我父親指定你替他做手術是看得起你,你以為就非你不可呀!只要有錢還怕找不到醫生嗎?」

  「我相信只要有一點道德良知的醫生都會拒絕的。」可薇抬起頭一臉不屑的樣子。

  「是嗎?楊主任你說呢?」黃常富抬了抬眉毛,看了坐在主席位置的外科主任一眼。

  雖然會議室裡有空調設備,但是楊主任仍然猛擦著額頭不斷冒出的汗水,因為他知道黃常富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

  「這……岑醫生,其實做這手術也並沒有什麼不可以,而且這也不算什麼過分的要求。」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說。

  「其實這本來就沒什麼嘛!岑醫生你太大驚小怪了。」坐在可薇對面那個何醫生也出聲贊同,他對可薇年紀輕輕就當主治大夫本來就心有不滿了,如今這個機會剛好讓他可以出口氣。

  「如何?」

  黃常富的嘴臉看起來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可薇恨不得將手中的公文夾砸過去,看那時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好!既然這樣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是絕不會接這個手術的。」可薇的眼光掃了四周一圈,然後定在那個何醫生的臉上。「我相信你不怕找不到醫生,至少當場就有人十分樂意接下這個手術。」

  說完,可薇不管在場眾人訝異的眼光,便轉身走出了會議室,因為再看一次那些令她噁心的嘴臉,說不定她會連胃都吐出來。

  ***

  這些日子亦森逼著自己一直的忙著。

  忙著重新畫定植樹區、忙著記錄樹苗的成長情形、忙著觀察山林生物的動態……只要一切能做的事都被他拿來排滿自己的作息時間,拿來填滿可薇離去所留下來的空虛。

  可是不管他用再多的事務來佔據自己的生命,只要他稍一停下了腳步,可薇的一顰一笑就會鑽入他的腦海、他的心中,讓他心痛得無法可逃。

  原來愛情也能將人傷得那麼深。

  他站在花園望著自己細心照顧的花兒,想起可薇初見這花圃時臉上的欣喜,他還記得當時她臉上的表情,那時她的眼睛亮得好像會發光一樣。

  風吹過,淡淡的花香幽幽的飄過。亦森蹲下身子輕輕觸了一朵含苞的薔薇,想起他可人的薔薇。

  我的薔薇,你現在過得好嗎?都市繁忙的生活是不是讓你忘了我呢?雖然你的遺忘會讓我心傷,但我寧願你遺忘,因為假若你念著我的心情如同我想著你,那思念太痛了啊!

  花兒不帶笑意的臉孔正定定的凝望著他。

  一切蒙塵的心事都無法逃避,心底的情緒變得更是尖銳而清晰,漸漸化成一股巨大的疼痛。早決定要遺忘的,卻忍不住綿綿的思念如春蠶的絲般纏繞。說過不後悔的,卻忍不住暗暗的希冀一切再回到從前。

  一直以來他已習於隱藏自己,在人前不表露太多的情緒,也就是這樣,讓他即使不舍她的離去仍不說一句的送她下山,只是在獨處的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沒有了她的生命是寂寞的;他不得不誠實的說——是的,他是如此不捨得她的離去。

  「洛洛,她是真的走了!」他輕拍著來到他腳邊似要安慰他的洛洛,洛洛低哼了兩聲,似乎也知道亦森在傷心。

  「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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