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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泓義先是呆愕半晌,實在是她這理論太驚人,簡直前所未聞,然而再一品味,便不由得擊掌大笑,「妙!妙!妙!真個是太妙了!」

  「你妙有什麼用,教你是其次,我真正要教的是你身後的那個人兒。」碧蟬對他的敬佩一點也不領情的挑起一邊的眉。

  「大哥!」水芝一聽到碧蟬這麼說,人縮得更是後面了。

  「我真是看不慣你這畏畏縮縮的個性,怎麼有膽子來找我,卻沒膽子把心中的話說出口?」碧蟬一點也不客氣的把水芝由泓義的身後拉了出來。

  「皇嫂!」泓義連忙出聲。

  「閉嘴!」碧蟬對著泓義大喝一聲,又轉頭面向水芝,「喜歡崇之哥哥你就去對他說,你來找我扯些沒頭沒尾的話,他就算花上三輩子也不明白你心裡想的是什麼。」

  「你喜歡淩崇之那老小子?」泓義訝異的喊出聲。

  其實淩崇之未至而立之年,但對泓義這樣年紀的男孩來說,淩崇之還真的可以說得上是個「老小子」了。

  讓泓義想不明白的是,淩崇之比他還大上一輪,算來還多了水芝十來歲,水芝怎麼會喜歡上他的?

  「我……」水芝沒料得自己的心事全讓人看透,還這般明白的講了出來,心中又急又羞,當下紅了雙瞳,淚水如雨水般點點而下。

  「我說水芝公主,你還真是現學現賣,才教你能哭,怎麼這會兒就真哭了呢?」碧蟬皺起眉。說真的,她娘就是個愛哭的美人,所以她實在看不得美人垂淚,只得舉雙手投降。「哎呀!別哭了,再哭我可不幫著撮合你和崇之哥哥了。」

  「你要幫水芝?」泓義更是訝異了。

  「怎樣,我說幫她你是有意見不成?」碧蟬雙手叉腰,臉上的表情威脅性十足。

  「聽堂哥說,我還以為……」泓義的話才說到一半,連忙用手捂住嘴。納藍皇兄一天到晚在吃淩崇之乾醋的事可不是能說的話題,要是不小心一點,把不該說的話全說了,他遲早被人扒光衣服去碳烤。

  「他說什麼?」碧蟬輕蹙一下眉頭,旋即像是在揮開什麼討厭的事般說:「算了!他大概也不會說什麼好話。好!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她拍胸脯做保證。

  「什麼事包在你身上?」她的話題轉得這麼快,泓義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碧蟬回答,「就是你水芝妹子和崇之哥哥的事。」

  「我……」水芝張口無言。

  「你要幫水芝?在我們這樣對你之後?」泓義不敢相信。碧蟬入宮這幾年,他們三兄妹因為各有各的原因而冷落她,沒想到她非但不記恨,還願意反過來幫水芝,想想他還真覺得慚愧。

  「你們有對我怎樣嗎?」言下之意,過去的一切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面對她心無芥蒂的笑顏,那靈動的雙眸讓她原本平凡的臉刹那間閃著動人的神采,讓泓義幾乎看得有些呆了,他和水芝不禁交換了慚愧的一眼。

  也許納藍堂兄會對碧蟬這麼特別、並不是一件那麼難以明白的事情了。

  ***

  「蟬兒,你有事找我?」

  淩崇之接到碧蟬請人傳來的手諭之後,雖然心中有著疑問和不解,他還是依指示來到太清池的池畔。

  「崇之哥哥,我請人沏了壺好茶,備了兩、三樣小點,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碧蟬起身拉著淩崇之面對滿池的蓮花而坐,趁著他沒注意的當兒,她偷偷向他身後的樹叢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弧度。

  「蟬兒,今天怎麼這般費心,有事我們在攬經閣談就好,何必這麼費事呢?」淩崇之搖搖頭,但還是依言的坐下,並接下她遞過來的小點。

  「崇之哥哥,你看這池裡荷花開得正是時節,如果蟬兒沒記錯,崇之哥哥最愛的便是那一身淡雅的清荷。今日我看這荷花開得正好,便自作主張邀崇之哥哥一同賞荷。」

  淩崇之輕啜一口好茶。「蟬兒有話不妨直說,我想,這不單只是賞荷這麼單純而已吧!」他眼中淨是了然的神色。他是看著她從小長到大的,他知道,若不是真有什麼事,蟬兒這丫頭斷然不會花時間在看書之外的事物上。

  「崇之哥哥,你還真是瞭解我,怎麼知道我不只是邀你賞荷罷了?」碧蟬吐了吐舌頭,笑得有些不自然。

  「好了!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淩崇之等著她把話說出來。

  「崇之哥哥,你看到池中那一朵最大的紅線翠荷嗎?就是最大最美、把整池荷花都比下去的那朵荷花了嗎?」

  池中心水瓢大的大荷花,傲然的聳立在整池的荷花之中,那不偏不倚的高雅姿態,硬是把這御花園的花草皆比了下去。

  「真是美!」淩崇之亦贊道。

  「蟬兒想采下那朵荷花,可那荷花在池中心……」碧蟬把眼光由荷花的方向調了回來。

  淩崇之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何必采下,在池中不也美?」

  「有花堪折直須折。崇之哥哥,你說是不是?」碧蟬笑看著他。

  「好一個有花堪折直須折。你這丫頭總是有理。」話才方落,淩崇之便似大鳥淩空而起,身形一躍,連連幾個荷葉輕點,瞬間已將那朵紅線翠荷拈在手中,再轉身一躍,身形不改的坐回他原來的位置。

  他這一手絕妙的輕功看得碧蟬忍不住口中贊喝,雙手更是不停拍案稱絕。「崇之哥哥真是好身手,不愧是御前第一侍衛,這嘉愚王朝大概無人能及得上你。」

  「蟬兒,你過譽了,皇上現在的身手可不下於我。」淩崇之將手中的荷花遞給碧蟬,臉上仍是一貫的溫雅風範。

  碧蟬將荷花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才道:「崇之哥哥,你還記得上次我說想離宮的事嗎?」

  「怎麼了?」淩崇之問道。

  「這幾年他的改變真的是讓人有目共睹,不管是文韜武略,他都有令人欽佩的成果,我想他現在缺的只是一個完美的皇后。」碧蟬說道。

  「蟬兒,你就是皇后呀!」淩崇之輕皺起眉頭。 「蘭者乃花中之王,不是尋常的小草能與之匹配的,或許就只有像這麼美的荷花才能不被它的光輝所掩蓋。」她閉起眼,深吸了一口氣,讓那荷花特有的香氣沁入心脾。

  「蟬兒?」他看著她,一絲疑慮夾雜著些許驚疑而現。

  「崇之哥哥,你知不知道這荷花還有個別名就叫水芝。」碧蟬飛快的睇了他一眼。 陡地一個鬆手,杯子由手中滑落,掉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淩崇之愕然的抬頭看著她,嘴巴幾個張合之後才吐出了不成句的話,「你的意思……」

  「整側城之中,蟬兒以為最美的就是那水芝公主了,若是她站在皇上的身邊,那可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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