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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一方面他是故意做給其他兩個人看,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著實火了。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對森下莉奈的事一點反應也沒有,她心中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如果換成是他,他早把敢宣告為她未婚夫的那個男人大卸八塊,丟到海裡喂鱉魚了。

  「你竟然……我要把這件事告訴靜月阿姨!」森下莉奈嫉妒得快發狂。

  龍原濤拉起宮律就走,看都不看森下莉奈一眼,離去前,他還狠狠的撂下話——「你要說就去說!我倒要看看有誰能改變我的決定。」

  秋蟬在林中喧鬧,彷佛這將是最後的宴席。

  相對於四周不絕於耳的蟬鳴,龍原濤和宮律之間的氣氛卻靜默得彷佛要凝結成塊,他們兩人像是較勁,又像是想從對方眼中看出什麼般的瞬也不瞬的看著對方,而流過的時間伴著颯颯的風聲在林間逝去。

  最後,是宮律先移開眼睛,她微皺眉的輕觸他身上那道由肩膀至手臂的傷口,那長鞭應該是裝有倒刺,不然不會留下這麼深長的撕裂傷。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

  她強壓下心痛。不該的,面對他的傷口,她該有的只是感激和歉意,而不是那幾欲作嘔的悸動,彷佛他身上的痛就這麼深深烙印至她的心坎上。

  「你來。」他仍然不放鬆那灸人的凝視,彷佛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似的。

  「你找錯人了,我不是醫生。」她強抑止自己幾欲顫動的手,不想讓他看出她心底已然翻覆的情緒。

  「我要的人是你,不是醫生。」龍原濤向她逼進一步。

  「現在對你來說,醫生比我重要多了。」宮律不覺的退了一步。

  「除了你,我不準備讓任何人碰這個傷口。」

  他的話讓宮律的臉微微刷白,「你是在跟你自己過不去,太倔強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傷是你的,疼也是你自個兒受。」她看著已經泛起紅腫的傷口,那血肉模糊的痛怕是入骨的。

  看著他那因疼痛而微微冒汗的額際,她不明白為何他不在意,那執意的眼神彷佛這樣逼視著她比他的傷口重要許多。

  「是嗎?再怎麼說我都是為了你而受傷,你棄我於不顧,這在你們的法律上算不算是遺棄的罪刑呢?」他戲詣的道,言語中有著達到目的的得意。

  宮律輕歎一口氣,她知道自己大可不必管他,任他痛死疼昏,畢竟這鞭是他自找的,而她也盡了勸告的義務,不是嗎?

  「我國法律上的遺棄是針對無自救能力之人的遺棄,閣下似乎構不上無自救能力之人的標準吧?」看他還有精神和她抬杠,哪裡像是無自救能力之人?

  不過,她嘴裡是這樣說,但仍是拉著他回到她住的秋葉閣,讓他到起居室坐下,然後入內拿出方徵律替她準備的急救箱。

  「把上衣脫掉。」宮律一邊指示,一邊將藥取出放到桌上。

  「正合我意!昨晚一想到你就睡在離我這麼近的地方,卻不在我的懷中,我就一直很後悔自己的決定。

  我要你搬到攬雲居,那才是你該待的地方。」

  龍原濤伸手一攬,就把她摟入懷中。他貪心的啜吸著她身上那淡淡的女人香,他知道不管他再怎麼否認也沒有用,她已蝕入他的心了。

  以往,他可以強硬的說他對她莫名的瘋狂是因為得不到手,可是當森下莉奈的長鞭一掃,他手上的痛竟比不上他對她的關切來得深,他就明白了,龍原家的詛咒還是降臨到他的身上。

  這些年他對所有的女人從不交心,不是他能絕情絕愛,不是他能逃過龍原家的詛咒,而是他沒有遇上她,一個像霧又像雲的女人,一個教他這雙識人無數的眼睛,也看不出她心底最深處想法的女人。

  一個謎樣的女人,一個令他想解開謎團的女人。

  宮律想掙脫他的擁抱,可又怕自己的舉動會讓他的傷勢更嚴重,只得用不帶一絲波動的口吻說:「別用這種口氣說話,好像我對你來說有多重要似的,我們之間有的只不過是一夜情,如果你以為我來這兒是為了成為你的床伴,那我也只能說抱歉,我會另外找地方住的。」

  「該死的你!我要的是你,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可以當我的床伴,你還不懂嗎?我說的是我愛……」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讓宮律用手捂住,「別說一些你我都會後悔的話,這世界上有關情愛的謊言已經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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