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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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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人人到,她才剛剛想著要怎麼好好的把那混賬兒子抓來罵個夠,這一抬頭,就發現雷翔宇已進入了大廳。 她一拂衣袖,重重的坐在太師椅上,怒視著他,口氣是滿滿的嘲諷道:「你還曉得要回來呀?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醉死在哪個溫柔鄉了呢!」 「娘,您此言差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充其量我只是醉臥溫柔鄉罷了,而且,我可是您的獨生子,我死了,您不是會很傷心嗎?我一向是您最孝順的兒子,怎麼可能做那種事?」雷翔宇嘻皮笑臉的說。 「孝順?我看是「笑」順才對。笑!笑!笑!你除了笑還會做什麼?我沒被你氣死你就該偷笑了。」雷夫人對她這兒子真是又氣又好笑,每每總教人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娘,別這麼說嘛!」雷翔宇放軟了聲調。一看他娘的語氣似乎軟了些,他得寸進尺的抱了抱雷夫人,這樣做,每次都會讓雷夫人殘餘的怒氣消失,屢試不爽。但這一次偏偏失了靈,雷夫人竟然一把推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用手指著他的鼻子道:「這一招沒有用了!以前你再怎麼做也總有個分寸,說你三兩句我便放過你。 可是這一次你真的做得太過介了,我不替寒竹好好的罵你一頓,你教我怎麼對得起親家和寒竹?」 「她知道了?」雷翔宇皺起了眉頭。 「別說她,整個蘇州大概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你昨兒夜裡是在哪兒過的。」 「她有生氣嗎?」雷翔宇問。 「要她真的生氣我還好過一點,偏偏人家一句話也沒有說,還一個人一早向我和你爹奉茶問安,你說這樣的妻子你要去哪兒找?你還這樣對待人家!?」雷夫人不說不生氣,這一說,心頭的火頓時又燒旺了起來。 雷翔宇本就不以為寒竹會生氣,她總是冷若寒霜的樣兒,要說她有反應他才該覺得奇怪。只是,一聽到她竟達一絲反應也沒有,他的心頭竟然充塞懊惱、失望、怒氣、煩躁的愁緒,雷翔宇沒由來的心情一陣低落。「娘,大不了下次我小心一點囉!」 「下次!你還有下次!」雷夫人的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舉起雙手像是想捏死她這個昏了頭的兒子,看看能不能揉一點理智塞進到他的腦袋瓜中。 怎麼她說了這麼多,她這個渾蛋兒子一點也不想改進? 今天,她要把所有的事都和他講清楚,在讓他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之前,她絕對不放他走!人家說鐵杆都能磨成繡花針,她就不相信她沒辦法讓這白癡兒子放聽明一點。 雷翔宇一看到他娘的表情便在心中暗叫不妙,當了她二、三十年的兒子可沒白當,一旦他娘露出這號神情,那就表示這事絕不可能善了。 天啊!誰來救救他? 「娘,能不能讓我和相公談談?」寒竹的聲音像是呼應雷翔宇心中的祈求般,驀地出現。雷夫人狂怒的神色在一看到寒竹時,奇跡似的轉成一派慈祥和藹的表情,教一旁的雷翔宇暗歎女人變臉的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 雷夫人本想乘機重新教育雷翔宇一番,可是當她的眼光落在寒竹身上時念頭一轉,或許讓他們夫婦倆談談也是好的,她相信只要讓他們有多一點的時間相處,一定會發現彼此的好處,這比她說什麼話都更有效。 「我就把這渾小子交給你了,今天是她做錯事,你儘管好好教訓他,娘站在你這一邊。」雷夫人臨行前不忘交代。 「謝謝娘!」寒竹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個婆婆真是可愛得緊,說風是風,心情變得比什麼還快,不過,她明瞭她是疼她的。 雷翔宇等他娘走了之後才轉身面對年寒竹,他大概猜得出寒竹要對他說什麼,不外是他這一次做得太讓她下不了臺。而關於這件事,他也自知理虧,於是聳聳肩的不發一語,靜靜的等著她將出口的責駡。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年寒竹並沒有說任何話,轉身使要離開大廳。 「等一等!」他出聲喚住了她的腳步。 寒竹轉身面對他,「有事嗎?」 「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 「沒事。」寒竹搖搖頭,臉上仍是一片冷然。 「那你剛剛為何對娘那樣說?」雷翔宇不解的問。 「我以為你需要。」寒竹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看著雷翔宇。 這麼說來,她說這話只是為了把他救離他娘的疲勞轟炸?一時之間,雷翔有一種被人看透的不自在。 「就這樣!?」 「就這樣。」寒竹轉身走了三步又停了下來。「對了,娘帶我去看過山莊的產業,我已看了些賬本,也做了些批註,應該可以省下你不少的時間。你若有空便去看看使不使得,畢竟你才是雷家的繼承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雷翔宇忍不住問道。 一般的女人若在新婚之夜獨守新房到天明,而自己的夫君則徹夜流連青樓早鬧翻了天,哪能這般平靜的面對這樣的事情。 為什麼她這個女人是如此的不一樣,完全顛覆了自己對女人的認知,讓他愈來愈迷惑——她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呢? 「我只是遵守我們的交易罷了。」寒竹淡淡的回了句。 是呀!只是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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