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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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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冷箏只能這樣問。 「剛剛我幫大哥卜了一個卦。」 「卦象怎麼說?」冷笙急急地問。 「那是一個吉凶未定卦,上面說的是『世事如棋、棋無常理、攻之進之、守之退之、得之失之、唯心而已』。」冷築緩緩的道來。他初得卦象時深思了好久仍不明其意,他從來就沒有得過這麼含混的卦象。 「這種卦有卜跟沒蔔不是一樣嗎?我看今天你是出大糗了,或許你觀星也觀錯了,大哥根本不會娶那個花癡公主,而我們也不用在這裡窮擔心了。」冷笙拿起桌上的杯子胡亂的把玩。 「我也希望是我錯了,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等大哥的消息。」冷築低低地說。 但是他的理智卻告訴他,事情不會這麼容易解決的。 南內興慶宮的沉香亭裡,裴冷簫正默默的等皇上的到來。 沉香亭的美是名滿天下的,園內築山穿池,竹林叢翠,有風亭水榭,梯橋架閣,花木萬株,在在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奇異品;然而這一切都引不起裴冷簫的一絲興趣,他滿心所想的只是李隆基下旨還他裴氏一門的清白,然後早一點離開這你爭我奪的險惡禁宮。 「果然準時,想我大內禁宮你能來去如此自如,你說我該或不該防著你呢?」李隆基話中有話的暗示。 雖然他捎書給裴冷簫的時候,就曾言明要他單獨潛入沉香亭,一來是為了避太平公主的耳目,再來也是為了試試裴冷簫的能耐,但是如今看他來去得如此不花氣力,仍教他有些不悅;看來他所養的禁軍仍是一群無用的飯桶。 普通人要是聽到皇上講這種話,膽子小一點的早就連滾帶爬,跪地求饒了,偏偏裴冷簫仍是面無表情的對李隆基做個臣下之禮以表尊重,然後淡淡的說:「我對朝政之事一點興趣也沒有,陛下大可放心,我今天上京只是為了特赦之事。」 「且慢談此事。你我多久沒敘舊了,何不趁此美景,把酒言歡呢?」他拉起裴冷簫往亭中的石椅坐下,並擊了下手掌。「來人!備酒。」 「看來陛下恐怕另有要事要談。」裴冷簫明白的看著李隆基。 「其實也不儘然,或許這也是表為兩者、實為一體的事。」 「這話怎麼說?」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可以馬上下旨特赦你裴氏一族,還你一個公道,而且將你父母的骨灰遷入你族中的大宅,並重新開放裴家大宅,如何?」 「我父母的骨灰?!」 「不錯!你可能不曉得,當年武后下令抄斬你全家的時候,那個幫你們逃走的長工最後又回去收了你父母的骨灰。」 「那他們的骨灰現在在哪裡?」這次裴冷簫毫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有了明顯的改變,連語氣中都有掩不住的焦急。 但是這能怪他嗎?十三歲那年,他親眼看著父母含冤莫白的被人冠以通敵叛國的罪名連誅九族,而他為了時尚年幼的弟妹,只好忍辱偷生的逃到遠離中土的冷竹島,一肩扛起所有的責任。 他由一個天真爛漫的官宦子弟,一夜之間成為欽點的通緝要犯,在現實和平反的雙重壓力下,他所嘗盡的何止是人情的冷暖、世事的無常?這些一點一滴將所有的情緒剝離了他的身軀。對他來說,除了幾個弟妹和小奇,生命中再敢沒有什麼值得悲喜的事了,久而久之他甚至忘了如何表現情緒了。現在突然告訴他,他以為早已身首異處、不可能再得見的雙親竟然留下了骨灰,怎麼教他不又驚又喜又悲? 「嗯!果然是西域上好的葡萄美酒,你該嘗嘗的。」李隆基刻意忽略裴冷簫心中的焦急,講些無關緊要的話。看著愀然變色的裴冷簫,令他覺得自己總算贏了一次,就連臉上也有擋不住的得意之色。 「說吧!你有什麼條件!」裴冷簫也是明白人,他知道自己先露了餡,犯了大忌。 能不能洗刷冤情或許重要,可是他可以等,反正這些年他在冷竹島上所建立的根基已不下他裴家大宅的產業,甚至猶有過之;而且他們遠離中土,是不是欽犯的身分對他們來說早就不重要,他只是為了要平反雙親一生的名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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