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用情話叫醒睡美人 | 上頁 下頁
二十七


  而且——她居然看到了趙言晏的長相。

  他有張清秀而瘦長的臉頰,溫馴而清澈的眸子,以及一張微微上彎,不笑時也像在笑的嘴角。

  很漂亮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你?」安敏大方的吸了一口氣,呢喃的對自己說道:「書玉,這回你可猜錯了,趙言晏長得跟你一點也不像!他比你帥多了。」

  「書玉是誰?」趙言晏竟然聽到了她的話。「什麼是『帥』?」他一板正經的問著,很專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安敏居然也笑了!

  很奇怪的,此刻的她應該感到十分恐懼害怕才是,可是,她卻想笑,或許是因為趙言晏竟然問她這麼好笑的問題:書玉是誰?也或許是她接下來說的話,令她自己覺得荒唐。

  「帥就是形容一個男人長得很好看、很英俊的意思。」安敏正正經經的解釋著。

  「哦?很奇怪的說法,不過,也很有趣。嵐曲,這又是從哪兒學來的?」趙言晏點點頭,又問道。

  「不用學,所有馬路上的人都這麼說的。」安敏心裡想著,嘴上卻沒解釋。

  跟一個六、七十年前的人解釋這些?也未免太離奇了。

  她聳聳肩。

  「嵐曲,你笑什麼?」趙言晏不解的間。「你今天有些奇怪。」

  「我不是嵐曲。」安敏想也沒想就衝口而出。「我是安敏。」

  「安敏?這個名字也不錯,可是為什麼要改名字呢?」趙言晏想了想,問。

  「不是。」安敏大聲的糾正他的錯誤。「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余安敏。」她很用力的說,想在最短的時間內,澄清趙言晏的錯誤。

  她順手抽出了書架上的一本書,攤在趙言晏的眼前,飛快的說:「嵐曲不識字,可是我認得。我念給你聽:『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才盡,蠟炬成灰淚始幹。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島殷勤為探看。』」她一口氣稀哩呼嚕的念著。

  安敏隨意抽出的,正好是本《唐詩宋詞選》,而李商隱的這首《無題》,正是家喻戶曉的名作,不要說安敏讀得出來,她甚至可以倒著將整首詩給背出來。

  但趙言晏卻不存絲毫訝異的表情,他只是氣定神閑的微笑著,然後贊許道:「很好呀,嵐曲,我教你的這首詩,你已經記得很熟了。」

  安敏一愣,卻聽見趙言晏繼續說:「這是你最喜歡的一首詩,我教你背過的嘛!」

  安敏簡直聞之氣結,怎麼會有這樣的事?

  「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你房裡絕大部分的書,我都聽過名字,呃……我可以跟你討論書的內容。」她說的有些心虛,書到用時方恨少,安敏開始有些後悔以前在學校時,沒有好好聽教授的話,把那些偉大的名著,給好好的念過一遍。

  「嵐曲──」

  「我是安敏。」她斬釘截鐵的應著,一把推開他,沖向門邊。「我要走了。」說完,就往門外一跨──「哇!」

  門外竟是個無底的深淵,安敏只發出一聲驚呼,來不及喊救命,人已消失在黑漆的幽洞之中。

  「起床了,安敏。」

  第一道陽光射人了安敏的小閣樓中,安敏的母親到閣樓中喚醒她。

  「我要講幾遍你才會懂!我不是嵐曲,我是安敏。」安敏突然大叫,陡地從床上坐起。

  安敏的母親駭了一大跳,瞪大了眼望著她。「安敏!你怎麼了?你當然是安敏,嵐什麼的又是什麼人?」

  安敏頹然的坐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這裡又是哪裡?她打量了四周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環境,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弄。

  很好!她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

  回到了屬於余安敏的時空。

  「安敏?又發愣了?」母親凝視著她,有些擔心橫陳在她慈祥的臉上。

  「哦!沒事。」安敏連忙搖搖頭,想爬下床來,卻發現自己有些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忍不住開口抱怨著。「唉喲!好累。」

  「好累?剛睡醒的人敢說好累呀!」母親好氣又好笑的說,臉上淨是無可奈何的寵溺。

  「我的這個覺,可跟別人的不一樣,睡得可累人咧!」安敏心忖道。

  「下樓去吃早餐!有你愛吃的鮮奶穀片。」母親叮嚀著,一面已經攤開被子,幫她疊起被子來,安敏不便躺在床上「礙事」,只好打起精神,下樓吃早餐。

  一個人坐在餐桌旁,望著桌上的鮮奶和穀片,順手倒著牛奶,加入穀片,舀了一匙送入口中的同時,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不知道趙言晏喜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想著,她自己也不禁好笑了起來,自言自語的道:「我真是太無聊了,居然想著這種有的沒有的問題。他那個時代,搞不好還沒發明這種食物哩!而且,就算他沒吃過,我也不可能把東西帶到夢境中給他嘗。」

  安敏突然為自己的異想天開,好笑了起來。

  人真是種習慣性的動物。早晨醒來時,雖然發現自己第二次又見了趙言晏,但感覺已經不似第一次時的驚慌害怕了。

  老實說,她還不知道該用什麼名詞來界定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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