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喜歡就吻我 | 上頁 下頁 |
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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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幾次我想找爸問個清楚,但是每回話一到嘴邊又都強忍著咽了回去,特別是他對我又實在是好得沒話說……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我一直告訴自己該知足,有些事到底是毫不知情的好,又何苦直直去逼問追究?直到大一那年,他——來找我!」葉耘深幽幽的眼光,陷入屬於回憶的迷蒙。 為敏動也不動的,也跟著他陷入記憶之中。 「他姓夏,好陌生的姓,是不?不知為什麼,對於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我的印象始終很深刻,那天我剛好有課,上完課走出去,他就在教室後門等我,一見到他我就愣住了,你知道嗎?我長得很像他,簡直像是翻版,班上有同學一見到他,就拍拍我的肩,朝他就一喊:『伯父』!葉耘居然淡淡一笑,「二十年沒見過自己的爸長得什麼模樣,相見竟然也就這麼平淡無奇,理所當然的,想像中骨肉重逢的親情倫理大悲劇,根本沒能上演,我仿佛跳過了這一個畫面,直接認了父親……」他頓了頓,接著道:「就在那一天中,我澄清了心中的疑惑,包括那一段和母親刻骨銘心的感情,你知道嗎?為敏,整個事件最令我震撼的部分,不是我的出生而是爸爸對我的感情和付出。」 為敏點點頭,明白葉耘所說的「爸爸」,是指她的二伯。 「有時候我都不由自主會想他那樣愛我的母親,為什麼會容忍我這樣一個污點,一個錯誤,無時不刻的出現在他的眼中? 「因為他愛的深刻,愛得雋永,愛得了然,愛得寬容!」為敏輕聲訴說。 誰說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這樣無私的愛情多像一彎清溪,濯淨了蒙塵的美好心靈,消弭了世事所造成的許多無可奈何與醜惡。 「為敏!」葉耘的聲音如夢輕喃,卻有一絲猶豫。 「嗯?」她應著,臉頰仍貼在他已然溫熱的手掌,她眷戀與他的每一刻接觸。 「我們真的可以相愛?」他害怕,漫溢的幸福,掬在手心中,那樣輕盈,那樣跳躍,那樣令人懼怕它的流逝啊!如果他和為敏要光明磊落,坦蕩蕩的在一起,你們他勢必先和葉家脫離關係。 「讓我們一起去面對,去懇求好嗎?」為敏燦然一笑,王蔚晴說對了,愛情擁有非凡神力,能使平庸為神奇,化怯懦為勇氣。 葉耘摟緊了她,「呵!為敏,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這樣的熱情,會把人蒸發融化了呢!」 「對呀!早上還擺臉色給我看!要不是我厚者臉皮追過來……」她朝他扮了個可愛的鬼臉。 「唉!」他歎了口長氣,「你不知道,只能看著你卻不能擁有你,得不到你的感覺有多酸楚,那是種殘酷的精神折磨,我真高興自己從這層折磨中翻身出來。」 「嘿!我可還沒呢!暑假『寄放』在你那兒的信,全部還來哦!」她現在正迫不及待的想看那些陳壓多時的信! 為敏有些歉然,卻又有幾分氣惱,這兩種決不相容的情緒,同時出現在她表情多樣的臉上,令人心中愛憐更甚。 「我一直以為那是你寫來道歉的,我不想要你抱歉的啊!我們那麼好的,不說對不起的呀!」提起那段疑懼又不知如何的日子,為敏的眼眶驀地濕潤了。 葉耘一定也一樣難受吧! 他們都不想讓彼此難受,卻陰錯陽差的苦了兩人。 「我不知道那些是情書呢!」 「咦?你不是不要了?害我著實傷心了好一陣子!」葉耘略帶戲謔的說。 「不要?你想得美咧,那可是『證據』呢!證明你的感情,你們這些學理工的,不是凡是都要求『求證』?為敏索性頑皮起來。 「證據是嗎?那還不容易?」葉耘一挑眉,眼眸之中,閃爍著一抹慧黠的神情和罕見的狂野,在為敏還沒意識過來之前,如雨點般甜蜜的愛情親吻,再度落下,令人難以喘息的。 為敏從沒想過是在這種毫無預警和任何心裡準備下,見到葉耘的生父的。 那日她恰好沒課,抓了自己的大背包,連交代一聲也沒,就騎著她的車,沖去找葉耘,自從她和葉耘把話說開後,兩人頓時明朗起來,葉耘不好公然出現在她的學校中——一方面兩人都覺得時機不對,還不想公佈他們的感情,另一方面,也是怕遇見熟人,為敏家就住在學校附近,而且還有一個張常忻呢! 想到張常忻,為敏原本興致勃勃的情緒,頓時冷了一截,她心有愧疚,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向他開口坦誠她和葉耘的事!兩個人在一起,為敏始終心虛得緊,在毫無應對計策的窘況下,她只能用一個笨法子:躲開張常忻!明知道這是治標不知本,遲早有天要被拆穿,她也只能暫求一時的平安了!事實上,她也毋需費心去閃躲張常忻,每天一下課,她就急急忙忙想去找葉耘,溜得不見人影,只怕張常忻要尋得她也不太容易呢! 平素要好的那一夥死黨們,沒有一個知道事實的真相,除了王蔚晴!其餘的人都知道她是何張常忻在一起,平常玩笑打諢,也多半針對著她,為敏心中倒真有些過意不去,拿了他做擋箭牌。 相較之下,王蔚晴的玩笑話兒,就每每顯得話中有話,犀利無比,令她招架困難,像剛才,講臺上的老師一宣佈下課,她已經收拾好書本,準備離去。王蔚晴一把扯住她背包的袋子:「下次上課不要忘了闡述一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微言大義呀!」瞧她一臉的古靈精怪,頑皮調侃,當真又對她無可奈何,又是好笑,「我會記得你的話的,改天風水輪流轉,轉到你時,再好好向你討教討教!」 說完便飄然離去,王蔚晴望著為敏匆促而漸行漸遠的背影,臉色一瞬間黯淡下來,她的臉上怔忡的浮起一絲愴然的笑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只怕我是『花自飄零水自流』、『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而這些,沉浸在愛情愉悅中的為敏,自然是聽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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