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喜歡就吻我 | 上頁 下頁 |
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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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甩甩頭,想把逗留在腦中的那份恍惚趕走,勉強打開衣櫃,想撿出一件適合下午約會的衣裳,望著衣櫃中掛著的洋裝,她的心裡突然冒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談戀愛真是一件奇妙的事,能令人心性大變,變得稀奇古怪,變得莫名其妙,讓她這種倔脾氣的人,在不知不覺得也扭曲了自己原先死硬不改的毛病,最明顯得就是:從不穿裙子的她,竟然也嘗試穿起十分具女人味道衣裳了,她隨手取下那件張常忻送她的藕色低腰連身裙,想來她自己都要搖頭罵自己的沒有志氣,她竟然也會貪圖張常忻的一句讚美或者是一個讚歎道眼色,去穿上不久之前打死也不碰的衣服。 戀愛真是件蝕人心志的事,為敏想起一個有趣的問題:這到底算不算是玩物喪志呢? 她抖抖那件藕色洋裝,打算穿她去看電影,衣裙拖過櫥櫃的角落,掃下一封潔白的信封,輕輕掉落在她的腳邊。 奇怪,這是什麼?為敏反射動作的彎下腰拾起,掂在手上沉甸甸的,一入眼簾,她的心情跟著沉重起來。竟然是葉耘寫來的信,她明明記得全部塞進那只紙袋中,帶回繁葉山莊了,居然還有「漏網之魚」! 怎麼辦?她怔忡地拿著那封信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說過不要葉耘的道歉的。 緩緩地坐在床沿,久久久久,抬起機械般僵直到手,撕開糊得緊密的信封,慢慢地攤開信劄,厚厚的一疊,教人不管是用手掂,用心掂,都好重的。還了葉耘那麼多封致歉信,終於還是留下了一份,或者終究她該看一看的? 慢慢的地下頭,葉耘清毅有個性的字跡陷入她的眼底——他竟沒有稱謂她。 第一百零二封信,提筆的時間已是深夜眾人皆有夢的時刻,想你也該是在溫暖的被榻中;寫信的心情,仍舊惶惶,而覺得疲累,或許前面我寄的一百零一封信,郵差都不小心的弄丟了,所以你沒有見到,所有你沒有回信!這樣的想法,雖然過分一廂情願,過分的自憐鴕鳥,但是不這麼想,我只能一味的陷在無法自拔的痛苦中,什麼也不能做,不能思考。 重複了這麼多次的心跡表明,每次都令我覺得心力交瘁,深沉無力。別人的愛情,是摻了蜜的糖,濃得化不開的甜蜜!為什麼我的卻是這般苦澀而恍若天上的星辰,遙不可及呢?時常見到自己身畔的儷影雙雙,總令我覺得又妒又羨,快樂的愛情的喜悅對自己而言,卻是如此奢求的一件事。當然,我不會勉強你來接受我,只是希望你給我一個機會,寫到這裡,又覺得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前後互相矛盾了,說不勉強你,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寫信,要求你給我一個機會,這不正是一種無形的壓迫和相逼?原諒我的自私自利,被愛情和相思煎熬的滋味不好受!寫信告訴你,至少我曾說! 附上戶籍名薄和出生證明,認養文件,我只想爭取一個磊落坦蕩的喜歡人的機會。 葉耘 認養文件?出生證明? 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為敏覺得腦袋中轟轟作響,認養?她開始覺得自己的四肢開始顫抖了!費了好大的力氣,她才艱難道,吃力的打開那厚厚一疊的資料和證據,只看了一眼,她立即拋開信件,奔下樓。 「媽!葉耘……不是二伯親生的孩子?」為敏沖進廚房問。 她直著眼,覺得自己的心臟,險些就要跳出胸腔。 「為敏……」母親停下手邊的工作,似乎被她那激進的態度給嚇著了。 為敏睜大眼睛,張大了嘴巴,真的有一點喘不過氣了。 「我以為你爺爺奶奶告訴你了。暑假你不是在繁葉山莊消磨了一個多月!」 「沒有!沒有!」葉為敏似乎有點生氣母親的語氣,仿佛大家都知道這回事,存心訛她。「沒有!我從來都不知道這種事!」她聲音越來越大,對於葉耘並非葉家孩子的真相當震驚,遠比不上那種被蒙在鼓裡的怒意。 「最近本來想找你談談葉耘的事,是你忙著和常忻約會,你倒先生起我們的氣!」母親又說。 「他怎麼了?」為敏靜了下來,有些悶悶的問。 「他父親回來了。」 「嗯?」 「葉耘的生父。」母親頓了頓,隨即又說話了,「你二伯母嫁給你二伯時,早已有了葉耘,說來也實在是個很久很長的故事,淑寒和定明是大學同學,在學校時,定明就很喜歡淑寒,可是那時她已經有了要好的男朋友,就是葉耘的生父。」 這是什麼?典型的三角習題?為敏心想。母親敘述的聲音不斷湧進自己的耳裡,「葉耘的生父家世很好,家裡並不喜歡他自己找的女朋友,兩個人年輕氣盛不顧家庭的反對,住在一起,就有了葉耘。後來葉耘的生父那邊鬧得很厲害,千方百計的把他送出國外,淑寒一個人在臺灣潦倒不堪,當初又為了這件事和自己家裡決裂,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是定明對她伸出援手的,他娶了她。」 為敏不言不語,像二伯母那樣外表嬌嬌弱弱,順服柔和的外表之下,也曾有過那樣瘋狂的年少情癡,而對於二伯,她突然燃起來一種近似心折的崇拜,這樣一樁往事,包含了他的柔情,豁然大度和胸襟,想不到二伯淡漠的臉下,埋藏了這麼深刻的熱情。 接受一個自己愛的女人,還有她和別人的孩子,多少男人有這種氣派大度? 她真的深深的為之心折和尊佩了。 「那這和葉耘……」為敏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心思集中在最初的疑惑上:那這和葉耘有什麼關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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