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杜芹 > 喜歡就吻我 | 上頁 下頁


  「你擔心什麼?又還沒生出來!」葉耘有一點好笑,一面摸著葉為敏亂糟糟的頭髮,一面從口袋摸出一塊巧克力糖給她。

  那年,她才要升國小四年級,而葉耘已在念國二了……

  火車上販賣便當的叫賣聲,讓她猛然驚覺自己的肚皮空空,在喊餓了。她買了一個簡單的飯盒,打開盒蓋,劃入一口香熱的飯,不由自主的,還是想到了那年暑假的事……

  回憶隨著車窗外緩緩蔓延的綠意,蹀踱進她的思緒之中~~~

  那年暑假葉為敏用盡了所有她想得到的,合理的,荒謬的理由,要求父親在不上暑期輔導的同意欄,簽上他的大名,把她該讀的書,全部載回繁葉山莊,她對父親說:「我要在這閉關自守。」

  葉定選好笑又無奈地搖搖頭,「不要兩個月過去了,這一箱子的書根本就還沒拆封!我就謝天謝地啦!」他不免會想:對於一個明年要大學聯考的准考生而言,這是否有些縱容過度了?

  葉為敏悄悄打量著父親無奈又溺愛的表情,她簡直樂翻了!心花怒放,恨不得現在就收拾好所有的行李,上繁葉山莊了!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葉耘了呢!

  「今年葉耘也回繁葉山莊吧?」她在心裡偷偷地預支著相見時的喜悅。他暑假完等著升大四,日子正輕鬆如意,會回來度假的吧?葉為敏望瞭望那足足裝滿一整個紙箱的教科書,參考書,眉頭一皺,「真是討厭!」她歎了一口氣,不過又有什麼辦法?誰叫她是個可憐的高三考生呢?想到念書,她不禁又想起了葉耘——葉耘的功課,在這群堂兄弟中,一向是何立雞群,頂尖優秀的令人無話可說。高中,大學一路的都是第一流的明星學校,幾個長輩老是喜歡拿他作其他人的楷模,動不動就拿葉耘的優秀來削人,受害最深的自然是為堯和為舜,因為年紀最相近,長輩也最愛相提並論。

  她始終記得為舜錯愕而不可置信地對她說:「葉耘那傢伙簡直是怪物!每次看他念書都輕鬆得不得了,坐在樹上,隨便翻翻,書裡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全部被翻進他的腦袋裡了。嘖嘖!簡直就是欺負人麻。」

  為舜一臉的忿恨不得,仿佛在埋怨上帝的有失公允,那副模養,足足讓葉為敏笑了一整個暑假。

  不過,笑歸笑,當下她回到繁葉山莊就擬了張日程表,排定每天念書的時間,然後興致高昂的跑去敲葉耘的房門。

  「這是我排的讀書時間,你覺得怎樣?」

  「唔。」他還是惜言如金,簡簡單單的帶過。

  不說話就表示贊同羅?!

  「那我們明天就照表實行。」葉為敏滿意地將這張畫的紅紅綠綠的時間表,塞在葉耘的手中。

  葉耘一愣,「給我幹嗎?要念書的是你也,要大學聯考的也是你哦。」

  時間表給他作什麼?善盡督促之責?那該找為禹,或其他人才是,他對為敏的包庇和無可奈何,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你要陪我啊!萬一我又不懂不會的地方,你要教我嘛。」她說得理直氣壯。

  「那也只有數學一科,國文,地理,歷史就免了。」葉耘拿起功課表端詳。

  「誰說的,都要!每一科都要。」她瞪大眼,挽起他的手臂,耍起賴來。

  「國文,歷史,地理也要我教?」葉耘卷起功課表,在她的頭上輕輕敲了一下,他學的是工科,念的是物理化學,對文組學的東西,根本不在行。

  「對!」葉為敏斬釘截鐵的,她是賴皮到底了,「反正我讀書的時候,你哪兒都不能跑,如果我在念書,你跑去散步逍遙,我會念不下去的。」

  簡直是強人所難,土霸王一個。

  但是那一個暑假,葉耘卻真的陪她念書陪到底,幫她整理重點,歸納分析,讓她念起書來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即使他什麼都不做,只要看見他坐在眼前,葉為敏就會心平氣和,心甘情願,最少有人陪著她受苦,心裡平衡許多。

  而事情發生的那天,恰巧是個無風而悶熱的午後,繁葉山莊上只有枯燥的幾聲蟬鳴,落蔭湖顯得無比安靜,所有的人都在午睡,整個山莊見不到半個人影,仿佛是被時間遺忘掉的一處淨土。

  葉為敏和葉耘坐在那棵自兒時起就熟悉無比的古樹上,葉耘正拿著參考書,給她講解機率的問題。

  「一百隻黑襪子和一百隻白襪子放在一起,摸出一雙黑襪子的機率是多少?」

  「這根本就很無聊嘛!哪有人會去買一百隻黑襪子,一百隻白襪子,然後又把它們混在一起?而且要穿襪子,白的黑的一看就知道,幹嗎要用摸的?而且現在的人,流行兩隻腳穿不同顏色的襪子,搞不好那個人根本想穿一隻白襪子,一隻黑襪子!我們幹嗎要去算從一堆襪子裡,摸到一雙黑襪子的機率有多少?」她越說越離譜,越說越強詞奪理。

  葉耘合上了課本,擱在身旁的枝椏間。

  「我看你是『根本』不想算數學。」葉耘一針見血的戳穿她的心事。

  葉為敏一愣,有一些尷尬,隨即坦誠地對葉耘露齒一笑,「知道還故意整我!」她一邊移動坐姿,將腳蹺的老高,把自己的頭擱在葉耘的大腿上,「夏日炎炎正好眠!

  說著就閉上眼睛,耳畔只有樹葉悉悉簌簌聲響,世界安靜地仿若不存在,她感覺葉耘的手指,輕柔的拂去貼在她面頰上的細細髮絲,她的心陡然被撞擊了一下,猛地有些麻痛,有些不知所以的慌亂,還來不及睜開眼,她的耳際聽到幽幽淺淺的歎息,然後她的唇被封住了。

  葉耘吻了她!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不能反應,昏噩朦朧之中,她只能感覺到葉耘的唇緊緊的膠在她的唇瓣上,他的舌恍若一條溫暖的小蛇,細細膩膩的鑽進她微啟的口中,熱辣的,不安分地在她口中翻覆。

  她昏昏噩噩,全身微微地顫抖著,不能意識這代表了什麼。

  他是她的堂哥!

  他不可以吻她的!

  「不可以!葉耘。」葉為敏使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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