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惡名昭彰之掌中花 | 上頁 下頁
十六


  房寶兒正想搖頭,表示自己不清楚,腦海裡忽地靈光一閃。「你說三姐會不會真的喜歡上太子了?」否則哪會急巴巴地找他們,問明情況後又匆匆走人,連個交代也沒有。

  「不會吧?你不是說太子已立正妃,以三姐的個性,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

  「可我聽說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很差,坊間傳言太即便太子登基,也不可能立太子妃為後。」

  「那三姐就更不可能做皇后啦,她才受不了那種拘束。」

  房寶兒想了下,笑了起來。「也對,別說皇宮規矩多,光皇帝名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這些女人就夠三姐抓狂了,她是不可能入宮的。」

  「沒錯,三姐的獨佔心那是比天還要大、比海更加深……」

  兩人一邊吐槽龍天洪,一邊攜手步出客房,路過乙字號房時,裡頭忽然傳來一記低喝,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嗓讓房寶兒頓時呆若木雞,再也邁不動腳步,只能呆呆地站著,兩行淚毫無預警地滑了下來。

  「寶兒……」龍天荒最怕女人哭了,一見她的淚,頓時手忙腳亂。「你怎麼……」忽然,他耳裡也接收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相府公子,房寶兒的前未婚夫,在房家敗落後,假好心接寶兒進相府,甜言蜜語哄她等成親,卻聯合她的閨中密友一起陷害她,讓她差點被山賊侮辱,不得不毀容自保,最後甚至跳崖以保清白,若非她運氣好,有了奇遇,如今只怕已成白骨一具,芳魂杳渺了。

  龍天荒的臉色很難看,任何男人發現自己妻子猶受前未婚夫影響,心情都不會太好,他也是男人,因此他此刻吃醋吃很大。

  他很想抓著她的肩膀搖晃,那種爛男人還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居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真是……見過蠢女人,沒見過這麼蠢的。

  可她再蠢,依然是他的娘子,他心中最珍貴的寶貝,見她眼淚像斷線的珍珠落個不停,他心裡再惱,依然萬般不舍。

  良久,他長歎口氣。「寶兒,莫非至今你……你仍忘不了他?」

  聞言,她愣了下,眼淚倏忽停止。

  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她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便呆呆地看著他,心裡反復琢磨他到底說了什麼?

  見她久久不言,他滿臉痛苦。「如果……倘使你真這麼喜歡他,那……你也別哭了,了不起我把他捉來給你,讓你們……」氣死了,說不下去啦!天底下沒有比他更笨的男人,居然要拱手將心上人送出去,他真想一巴掌打死自己算了。

  「你……」好半晌,她終於回過神,也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一張柔美嬌顏氣得煞白。「龍天荒,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你你你——」實在氣不過,她恨恨地一腳跺在他腳上。

  「唔!」他疼得抱腳悶哼。「你幹什麼?是你自己對人家餘情未了,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哭成了淚灑子,否則我需要這麼犧牲嗎?我——」

  「你犧牲個頭啦!」聽聽,這是人話嗎?她越想越氣,又是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我有說我對他餘情未了嗎?」

  「那你哭什麼?」

  「我哭自己有眼無珠,錯把狼人當良人,不行啊?」

  「啥?」他傻眼。「這種事也值得哭?」

  「為什麼不能哭?我與他青梅竹馬,自以為很瞭解他,一心信任他,卻想不到他轉手便把我賣掉,你明白這是多大傷害嗎?」沒經歷過的人怎能瞭解,被最信任的人出賣是何等感受?她從此不信人,一個人在山上住著,見人就躲,那種惶惶不可終日的心情有多痛苦?

  哪怕如今真相大白,她也得了好姻緣,但心底的傷依然留下了疤痕。

  她雖不至於見人就怕,卻再難對他人敞開心房,而今,她唯一信任的只有龍天荒,至於二哥龍天宙、三姐龍天洪,她不怕他們,也真心拿他們當家人看,但要說到交付身心的全部信任,還是不可能。

  這已成了她的心病,只怕到死都無藥可醫。

  那麼,她再聽見那負心漢的聲音,怎能不感慨、不悲傷?

  「是……是這樣喔……」他不好意思地搔著頭,暗罵自己亂吃醋,沒事找罵挨。

  不過龍家人的獨佔心好像都很強,龍天荒是這樣,龍天洪亦然、只怕將來龍天宙真正動起心來,也不遑多讓。

  「寶兒……我……都是為夫不好,千錯萬錯盡是為夫的錯,你要打要罵,為夫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誰敢對你不敬啊?龍大俠!」聽這口吻,她火氣還大著呢!

  他只得涎著笑臉,拉她的手抽自己耳刮子。「別人當然不行啦,但你可是我的親親好娘子,有氣儘管朝為夫身上發,別悶在心裡,悶壞了身體,我會心疼的。」

  這世上還有比他更賴皮的人嗎?房寶兒被他搞得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擰住他的耳朵,用力扭了幾下。

  「唔……」他咬牙忍著,半句話不敢吭,但額上浮出的薄汗卻顯出他有多疼。

  房寶兒見他這模樣,心裡也是不舍,情不自禁鬆開手,撫著他的耳朵輕輕地揉。

  「還疼不?」

  「不疼,只要娘子能對我笑那麼一下,再大的痛苦也化成蜜糖那麼甜了。」

  「油嘴滑舌。」她嗔他一眼,本不想稱他心意的,但見他古怪表情,還是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看她笑了,龍天荒自是說不出的歡喜,伸出手就想抱她,卻被她一巴掌打掉。

  「娘子,你還生氣啊?」他可憐巴巴地說。

  「沒空跟你一起發神經啊!」她不理他,小心翼翼靠近乙字號房,發現裡頭好熱鬧,雖然個個壓低了聲音說話,但偶爾傳出的隻言片語仍教人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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