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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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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璨璨連續給他打了兩回暗號,他都一無所覺。 她一時心急,忘了郭家嚴格的家規,抬手頂了下郭弋的腰。 瞬間,滿廳都是此起彼落的抽氣聲。 郭弋也懵了。他父母對男女關係最是保守,才會養出郭家從上到下這麼一堆老實頭,郭家的孩子可沒人玩過什麼婚前性行為的。 就算已經結了婚,在人前,小夫妻還是會保持距離,以策安全。那些卿卿我我的動作都是只有進了房才能做的,在外頭,他們連牽手都不幹。 當然,年輕人難免會稍微激動一些,偶爾情緒一來,拋它幾個媚眼,相約進房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誰也管不著。 但沒人敢在客廳、尤其是兩老面前,還有任何親密行為的。 那不叫恩愛,那叫找死。 幾乎郭家每一對年輕夫妻都曾因為這條家規被罵過,而郭弋和舒璨璨第一回婚姻觸礁,基本上也可以說是在這上頭跌的跤。 想不到她才掉了瘡疤就忘了痛,那麼快就又犯上一回。 唉!郭弋在心底歎著氣,一邊思考如何為愛妻解套。 可神經超級大條的舒璨璨哪體會得了那許多,她眼裡只瞧見准公公臉色已經全然變青,大約要翻天覆地了,心頭那個急啊,真好比被丟進熱鍋中的螞蟻。 想也不想,她伸指在郭弋腰眼上扭了一下,要他想想辦法,真要氣死老人家,她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只是她的舉動讓滿廳連一記抽氣聲都不聞,郭老先生和郭老太太臉上的鐵青也完全被怒火所取代。 幾個比較膽小的孩子已經悄悄溜了,不敢再留下來看戲。 舒璨璨一開始頂那一下,因為速度快、手勢也不算大,勉勉強強還可以解釋成——不小心碰到。 但這一扭,時間久、勁力也足,無論如何是拗不過去了。 郭弋是已經放棄辯解,等著挨駡。 舒璨璨也發現到氣氛不對,不過她沒想到問題出在自己身上,只當是兩位老人家火上添怒,要大開殺戒了。 她心裡急得慌,更把郭家那勞什子家規給忘得一乾二淨。 一眼瞥見郭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她驚慌轉成火氣。「喂!」這會兒是連推帶踩,把郭弋都給拖下沙發去了。「我讓你想辦法安撫老太爺,別真的把老人家給氣壞了,你倒給我裝死人。」河東邊的獅子發火了。 郭弋坐在地板上,兩隻眼睛從父母乍青乍白的臉色、轉到老婆大人又瞠又怒的花顏,一股子笑意怎麼也控制不住地噴了出來。 「哈哈哈……」這場面已經徹底失控。 郭老先生、郭老太大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對於舒璨璨這兒媳婦,他們是不大喜歡,女孩子太外放了,明擺著就是不可能遵守郭家的家規。 但舒璨璨的心腸倒很不錯,沒有心機,也挺孝順;這點就很難得了。 兩老看看笑得發狂的兒子和急得著慌的兒媳婦,這筆賬是越來越算不清了。 也不知道舒璨璨的運氣算是好?還是差? 本來極力反對她和郭弋再續前緣的郭老先生、郭老太太突然改了態度,不僅接納他們,還讓他們搬回家住。 那「詔令」一到,她兩泡眼淚幾乎就要噴出來。 她並不討厭兩位老人家,她自己的父母都已經過世了,與郭弋結婚,再得來一對父母,可以撒嬌,又可互相照應,其實滿不錯的。 但前提得是,大夥兒保持一定距離,才能擁有最美麗的感覺。 她和公公婆婆的觀念、想法與個性,實在相差太遠了。 要她住進那樣保守、古板的家庭……天哪!直接下道雷來劈死她吧! 她不想去啊! 可她又不知該如何向郭弋解釋,她不是討厭他的家人,她只是無法適應郭家的氣氛。 舒璨璨思前想後,與其跟郭弋硬吵,不如讓他瞧清現實,將「舒璨璨」這個人放進郭家那個保守的環境裡,等於是在煉油廠裡點火,一句話——找死。 為模擬他家的生活習慣,她前一晚就打發傭人放假去;隔日准七點起床,洗手做羹湯。 郭家的人一向不外食,除非遇到特殊節日,他們才會上館子慶祝。只是他們過的不是多數人說的情人節、聖誕節等。 在郭家,一年裡最重要的節日叫清明節。那是用來掃墓,提醒自己不忘本的。 平常日子,郭家的三餐是由大家輪流準備,而且不分男女老少,凡滿十六歲就得學習下廚做飯,就連郭老先生和郭老太太也不例外。 郭家沒有媳婦就得負責全部家務這種事,所有家事一慨由家庭成員分工合作,好消息是,郭家四代同堂,人口眾多,一個月頂多輪個一天,其餘二十多天都是很輕鬆的。 但輪到值班那一天,可就有樂子逗了。 且不說平常人有沒有辦法一次準備二、三十人份的飯食,咱們舒璨璨大小姐活了二十幾年,可是只有一道拿手菜——煮泡面。打開杯面,放調味料,倒熱水,蓋上蓋子,等三分鐘,吃。就這樣。 要她把這手絕活帶進郭家,呵呵呵……不曉得誰會死得比較快? 反正多說無益,她親自示範給郭弋看。 她七點進廚房,一分鐘後,一陣乒乒乓乓聲傳出,她不小心把鍋子連同鍋鏟掉到地上了。 「有沒有搞錯?這玩意兒比我的沙包還沉?」平常她練拳很行的啊!這會兒居然連洗個鍋子都會把鍋子摔了,廚房果然是全天底下最危險的地方。 她小心撿起鍋子,重新洗乾淨,再擱上瓦斯爐,點火,啪,打不著;再一次,啪啪啪……真是見鬼了,這瓦斯爐是不是壞了,怎麼點不燃? 她不小心左左右右連續轉了幾次,當地一聲,那個扭轉的開關居然給她扳斷了。 她呆呆地看著手上的「斷肢」三秒,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我真搬進郭家,輪到我值班的早上,碰著這種情況,呵呵呵,郭家從不外食的慣例不曉得會不會被我給打破?」 「你想得太美了。」一個帶笑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是郭弋,儘管才大清早、又是在家裡,他還是一身筆挺軍裝,短短的五分頭、配上性格豪邁的五官,怎麼看怎麼精神。 有時候舒璨璨真的很羡慕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像他一樣,隨時隨地保持儀容整齊,一絲不苟。 明明早上他們一樣穿著傭人熨燙整齊的衣服出門,傍晚下班回來,他衣褲上那些熨燙線還是直挺挺的,她一身衣服卻已經縐得媲美鹹菜了。 郭弋走進廚房,先把天然氣的總開關鎖緊,再接過她手中的瓦斯爐開關,瞄了兩下。「完全斷裂,沒辦法修了。」 「它本來就是壞的,我想試試能不能把它修好,誰曉得它一扳就斷。」她趕緊解釋。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壞了?」 「誰知道,我剛才要用就點不著了。」 他懷疑地望著她。 「真的。」她絕對不是破壞狂。 「你怎麼點的?」他問。 「就這樣轉啊!」她做給他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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