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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加上龍非和水姚又老實可靠,現在他們已隱隱成為那二十三位老大外,第二十四與二十五位頭頭了。

  而且所有的奴隸也都很高興,他們的日子改善、生活好過了,哪還能不開心?

  唯一對此感到不滿的只有老派西了。

  因為龍非和水姚的關係,他的地位越來越搖搖欲墜。

  老派西又開始暗地裡監視水姚,而且這回連龍非也沒放過。他才不相信世上有這麼誠實可靠的人,他一定要找出他們的弱點,重新奪回自己的地位。

  而這一晚,他終於找到了機會。

  也許是好日子過久了,龍非和水姚的戒心不再這麼重,趁著半夜三更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溜出專供奴隸們休憩用的大通鋪,來到礁岩洞口,背靠著背坐著看海。

  明月當空,冬日將盡,大地又將迎來生氣勃勃的早春,但他們的臉色卻陰沉得像死了爹媽。

  好半晌,他們誰也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著,各自歎氣,一聲又一聲。

  然後——

  水姚先忍不住開了口。「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如果你是要說這裡沒有無線電、沒有電腦、沒有任何辦法與外界聯繫,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除非我們能想辦法上到陸地,否則我們絕對沒有辦法連絡任何一個人來救我們。」

  「但我們不是監工,沒有自己的船可以離開這片海域。」

  「就算用偷的,我也不會開船。」

  「我會開船,但那些船都被守得緊緊的,單憑我們兩個,甭說偷到船了,多靠近幾步都會被打成蜂窩。」

  「難道我們要老死在這裡?」她想哭。

  「這裡每三個月會有艘補給船來補充清水、食物,如果我們能想辦法買通其中一個人,或者弄點手腳讓他們幫我們把消息傳遞出去,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等三個月一次的補給船啊!」她扳著手指數了數。「離最近一次補給還要一個多月呢!」

  「唉!」他歎了好長一口氣。

  「為什麼我們會這麼命苦?」她半轉過身子,抱著他的胳臂,眼淚真的滴出來了。

  他能說什麼?除了拍拍她的背安慰她之外,他也沒轍了。

  老派西在暗地裡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之所以沒聽完整是因為海風很大,而他們說話的聲音又時大時小。

  不過這也夠他捉住他們的把柄了。這兩兄妹果然不是好貨,居然想偷船溜走,老派西馬上告密去了。

  他太興奮了,沒發現他離去後,身後那四隻眼睛原本黯淡的神采盡清,變得亮閃閃,幾乎可以嬈美天上的月亮。

  另一邊,斧頭一聽到老派西的告密,心頭是半信半疑的。

  他知道老派西一直對龍非和水姚很有意見,覺得這對兄妹威脅到他的地位。因此在他看來,這純粹是老派西的自私心態在作祟。

  而且之前老派西密切監視水姚的時候,明明說水姚一切正常,怎麼這時候就改了說詞?這分明是自打嘴巴。

  所以斧頭也沒連絡其他人,就獨自跟著老派西來到龍非和水姚看海的地方,靜靜地聽著他們兄妹的對話。

  「大哥,你說,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跟外頭連絡?」想不到斧頭和老派西一到,水姚立刻說了句關鍵話。

  「不知道。」而龍非的回答也簡單明瞭。

  斧頭心頭暗疑,他也是混過一方角頭的,自信有一番看人的眼光,難道這回真的走了眼?

  他不再隱藏身影,筆直地走了出去。

  「你們想對外連絡?」他悄悄地按住了腰間的槍,一旦龍非和水姚有任何不軌動作,他立刻收拾他們。

  而老派西則在一旁偷笑著,等待這兩塊擋路石被剷除掉。

  然而他們作夢也沒想到,龍非和水姚居然一同站起來,對著斧頭深深一鞠躬。「斧頭老大好。」這也是兩兄妹見到二十三位老大必行的禮節。也因為他們的恭敬,讓二十三位老大對他們很欣賞。

  不過斧頭現在對他們卻起了些許戒心。「你們還沒回答我的話。」他的手指已經打開了槍上的安全栓。

  老派西正滿心期待看見一場血濺大海的好戲。

  但萬萬也沒想到,龍非居然想也不想就直接承認了。「對啊,斧頭老大,我和妹妹正在商量怎麼給媽媽送信,告訴她我們已經安頓下來,還存了些錢,可以還先前向親戚借的人頭費了。」

  他話一說完,老派西的下巴殼就狠狠往地上一砸。

  而斧頭則想砍人了,不過他的目標已經從龍非和水姚身上轉向老派西。

  老派西嚇得渾身發抖。「斧頭老大,我發誓我沒有說謊,他們剛才明明不是這樣說的,他們說要讓補給船給他們傳消息、要找人來救他們,還說……對了,這小子還說他會開船。」

  斧頭把目光轉向龍非和水姚。

  水姚也承認得很乾脆。「斧頭老大,我們只是想請補給船幫我們送信和給媽媽的養家費,我發誓,我們一定會付郵資,不會白讓補給船的大哥們幫我們辦事的。」

  「你撒謊!」老派西大叫。

  「我們從來不說謊的。」龍非和水姚同時說。

  斧頭就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吵個不停,半晌,一抹陰狠浮上他的臉。

  「我說小丫頭,都什麼年代了,你們還寫信,補給船上有通訊器,再不然請他們送具衛星電話過來,打通電話不就可以報平安了?至於養家費,直接電匯過去就行了,何必還要人送這麼麻煩?」

  龍非和水姚各自呆了一下,水姚不好意思地搔搔頭。「可是……斧頭大哥,我們家沒有電話耶!全村裡只有村長家有電話,但我們不知道村長家的電話號碼。」

  斧頭狂暈,這年頭還有人家裡沒裝電話的?

  「你們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兩兄妹異口同聲。「埃及。」

  斧頭又愣了。「你們……埃及人?」瞧瞧那黑頭發、黃皮膚,分明是華人嘛!哪裡像埃及人了?「怎麼一點都不像?」

  「媽媽說,我們的爺爺是一個很有名的華裔考古學家,他帶著爸爸和一群隊友上埃及金字塔考古,媽媽當時是他們的翻譯,後來跟爸爸結婚才生下我和妹妹。但沒過多久,爺爺和爸爸卻遇難了,剩下媽媽一個人帶著我們兄妹。那時候,有人去我們村子裡說,只要付一點少少的錢,就可以幫我們去臺灣,媽媽想,爺爺和爸爸都是臺灣人,如果我們能去臺灣,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親戚,再不然,臺灣的工作環境也比村裡好,所以才湊錢讓我們兄妹一起出來的。」龍非簡單地把他和水姚的身世來歷說了一遍。當然都是水姚瞎編的,不過倒編得似模似樣,挺像回事。

  斧頭這才算是相信了他們。畢竟,對照他撈起龍非和水姚的地點,及他們的外貌、性情,確實都像出自與世隔絕的小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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