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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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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監工底下大概有近百名奴隸,並且,折損率相當高;不過補充速度也很快就是了,畢竟這世上人口販子是很多的。 二十個監工把這片海域劃分成二十個部分,各自領著旗下奴隸在自己的地盤上四處挖掘。 從龍非加入斧頭旗下兩天觀察下來,他們對待奴隸就像人們對待豬狗一樣,死了,直接往海裡一扔,沒兩天,又有新人補充進來。 龍非不知道這裡究竟在進行著什麼大事件,他只是安分地扮演著他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角色,並且等待水姚帶來更進一步的消息。 他相信水姚會幫他帶來關鍵性訊息。那女人或許奸狡似狐又貪生怕死,不過無疑是個一流的臥底好手。 看看她變化多端的表情、能屈能伸的個性,或許連美國的太空總署都禁不起她的探查。一開始他倒是小看了她。 至於他,統籌、計劃是他的強項。但要扮佞臣,給人逢迎拍馬,這就有點難度了。 即便他彎得下腰杆,怕也是沒人肯信他的。 這世界是公平的,上帝給了一個人財富,也許就會剝奪他的家人;給了人權力,或許會讓他失去理智。誰知道呢? 他不畏懼也不在乎,反正他還活著,只要命還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他努力地挖掘、挖掘、再挖掘,除了吃飯、上廁所和睡覺以外,他把所有的體力都用來挖掘了。 也因為他這樣突出的表現,斧頭大感滿意,這樣聽話又好用的奴隸可是花再多錢也買不到的。 於是斧頭作主,改善了一點龍非的生活條件,像是每餐多加一樣菜、每三天給一次清水洗澡,要知道,在這茫茫大海裡,要清水洗澡可是比什麼都珍貴。 當然,也因為他的安分,斧頭對他的看管也比其他奴隸松了些。 日子就這樣平靜而安穩地過了八天,龍非和水姚終於找到一個機會,避開所有監視私下密談。 他一見到她,猛一眼還以為撞上了餓死鬼。 八天不見,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雙頰都凹了下去,兩隻眼睛又黑又腫。 「好像賣苦力的人是我,而你是廚師吧?難道連偷吃幾口飯菜也辦不到。」他懷疑她怎麼還站得起來,她這德行活像得了厭食症。 「你知道什麼?」她撫著餓到痛的胃緩緩坐下。「我這是苦肉計。誰都知道廚師肥水多,之前他們雇的廚師個個都吃得胖成豬,還又刮又拿,苛扣了他們不少餐費。所以我看到他們的食物簡直跟豬食沒兩樣,才會自我推薦充任他們的廚師,還現場露了一手,把之前那個廚師趕回老家去。不過我們的來歷畢竟可疑,我每回做菜的時候,斧頭都派人盯著我。我知道他不是怕我偷東西,而是對我們有所防備,擔心我在飯菜裡隨便動手腳,讓他們死得不明不白。我只好下狠招,連一粒米都不敢藏,做給監工吃的飯菜更是一口也沒偷吃,只盼著他們有吃剩下的,我才拿來墊墊肚皮。不過那些傢伙個個胃口大得像牛,幾十盤菜出去、就幾十個空盤子回來,我這幾天可都是靠著一些菜渣和湯汁在過活。」 龍非一聽,就知道她在扮誠實,也虧她想得出這種絕招,但……「你不怕在達成目的前就先餓死了?」 「不會的。」水姚倒是很有信心。「在吃了我辛苦做的美食這麼多天后,再讓他們回去啃豬食,就算是拿刀擱在他們脖子上,他們都不會肯的。頂多再兩天,我就直接餓暈過去,屆時他們就會知道,少了我這個廚師,日子有多難過。從此他們會非常相信我們兄妹,真正放鬆戒心,給我們更大的活動空間與權利。」 好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一個可以犧牲到這種程度的臥底,這世上還有什麼組織是她滲透不進去的? 照他計算,這計劃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那我就等你的好清息了。」他說。「另外,你查出這裡究竟是在幹什麼大事了嗎?」 說到這點,水姚就想直接昏倒。「對於古文明,你瞭解多少?」 「瑪雅、印加。」他連說兩個,她都搖頭。 「是亞特蘭提斯。」她歎口長氣。「這裡的主人是個瘋子,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來的,說這塊海域就是昔日亞特蘭提斯都城所在地,還有一個什麼聖廟的,說藏著巨大的寶藏,可以讓人類永生不死。」 現在連龍非都想昏倒了,他們這樣日也挖、夜也挖,每一寸海底都讓人潛下去搜索,居然是在找亞特蘭提斯……一個傳說中的文明。 「這樣說來,我們現在是在大西洋的某一處海域嘍?」 「我怎麼知道,我這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把亞特蘭提斯這種傳說中的國度當成現實。而且……」她懊惱地抓著頭髮。「你知道嗎?我在聽到這個消息時,同時還見到了一個你作夢也想不到的人。那個陷害我們落海的鷹幫幫主。」幸虧那時候她一從廚房門邊發現鷹幫幫主身影,立刻藉口進儲藏室找火腿,否則讓鷹幫幫主發現她,非把她宰成十八段喂海魚不可。 「難不成這裡的奴隸都是鷹幫從那些僥倖活下來的偷渡客中轉介過來的?」 「沒錯。那個混蛋,收了人家的人頭費,不好好把人送到地頭也就罷了,還把人賣了!早知道的話,當初我還在鷹幫的時候就應該一槍解決他,省得現在害人又害己。」 他想著想著,卻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嚇瘋了?」 「不!」他笑得好爽快。「你不覺得這是個大好良機嗎?鷹幫陷害了我們,我那幫兄弟絕對不會善罷干休。以我對老周的瞭解,他一定會順藤摸瓜,將與鷹幫有關的一切勢力全部剿滅,你說,我們這樣算不算得上找到一個大幫手?」 她兩隻眼睛忽然亮了起來。「對耶!我怎麼沒想到呢?那個藏在暗處的主人老是跟鷹幫買奴隸,肯定跟鷹幫有某種不清不白的關係。只要你的手下能夠找到那個主人……慢著,就算你那些手下把那個主人也給滅掉,我們還是得待在這茫茫大海中孤立無援啊!」 「所以我們現在能做、還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把我們還活著的消息傳遞出去,而這就得靠你了。」 「靠我?」難道要她去偷支行動電話來打?拜託,這種鬼地方,行動電話能有訊號嗎? 「我想,我們不可能從臺灣海峽直接飄流到大西洋讓斧頭撈起來吧!我們落海當晚,斧頭那幫人八成正在附近,或者等著接新奴隸、或者正採買補給品,才會恰巧將我們兩個給救了。」 「還真給你說對了。那一夜斧頭是帶人去那附近採買東西,不過他們買的不是食物,而是黑槍。本來軍火交易就很危險,當晚鷹幫又搞出那麼大一場戲,斧頭他們也嚇了一跳,好奇繞過去一瞧,就順手撿了我們兩個。」 「也算我們幸運,那晚斧頭不是在跟鷹幫交易,否則我們的身分非暴露不可。」屆時別說活了,恐怕還會落個生死兩難的下場。 「老天保佑、佛祖保佑。」 「不過那位主人與鷹幫的關係若真十分密切,我們的身分暴露也只是早晚的問題。所以我們一定要加緊時間,贏取斧頭的信任。這裡雖然封閉,但他們總還是要跟外邊的人連絡,只要能夠找到一部無線電、或者電腦,我立刻可以發出求救訊息,接下來就好辦了。」 為了小命著想。「好吧!我拚了。再給我十天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打入那群監工的中心部位。不過對於那些無線電操作我可不在行,所以你得給我多些時間,我才能找到機會引你進去。」 「最多一個月。再久,我怕情況生變。」 水姚只把銀牙一咬。「可以。」 「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了。」他伸出手,與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爪子互握一下。半晌,邪邪一笑。「既然我們現在已結成盟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我會比你晚清醒那麼久?而且醒來時腦袋痛得像有針在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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