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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也許她該學著做個迷糊小女人,事事依賴男人,聽說男人都比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

  她很矛盾,尤其在失敗過一次後,她對自己、對感情都有了一層更深的疑惑和不信任感。

  「是這樣噢!」他看出了她的言不由衷,卻不忍逼她。也許席惜自己看不到,現在的她真像一隻被逼落水的小狗,楚楚可憐。

  聞德仁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將她抱得更緊一點,雙唇沿著她額頭、鼻子、臉頰,一路吻到她粉嫩的小嘴。

  他來回舔吮著那兩瓣櫻花也似的芳唇,溫柔又深情。

  「席惜,我愛你。你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他呢喃不絕地說著情話,像要將那些甜言蜜語都刻劃入她的骨髓。

  他溫暖的氣息包圍著她,突然,她感到安全,那莫名的不安似潮水般漸漸退去。

  「德仁,」她更深地偎進他懷裡。「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聞德仁的心有些甜、也有些苦。他瞭解她,她不停地強調愛他,就代表她對這份愛充滿了疑惑,不過她正盡全力要克服那股不安,他不知道該如何幫她,只好找些瑣事跟她聊天。

  「你上了一天班也累了,地我來拖吧!你休息一下。」

  「我三點就回來了,還睡了個午覺呢!怎麼會累?」但她還是任由他接過拖地的工作,享受他的體貼。

  「這麼早啊!今天不必見客戶嗎?」

  「推掉了。我最近每天應酬,都沒空給你煮晚飯啦!」

  「你已經煮了早餐和中餐,晚飯我來煮就好了。」

  「嗯……」她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很不想打破此刻的溫馨。但她實在很想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德仁,你……你每天都是一下班就趕回家煮晚飯,也沒見你跟哪個朋友出去喝點小酒、唱個歌,沒關係嗎?」

  「下班當然就要回家啊!幹麼還去喝酒?」

  「但有時候還是要應酬的嘛!比如說你的同事或一同研究的夥伴,偶爾他們不會要求你陪陪他們嗎?」

  「沒有。」他搖頭。「學校不比民間公司,哪有這麼多交際應酬?除非是教師節什麼的特別時候,否則一般我們沒課都是直接回家的。我因為幫系主任做報告,所以回家的時間還算晚的。」他算是身兼二職,除了是助理教授要上課外,還負責替系主任整理研究室、打打字、寫寫報告什麼的。

  本來這種雜事是沒多少人要做的,沒收入、也沒好處,但這位系主任是聞德仁讀大學時的指導教授,曾經很照顧聞德仁,兩年多前系主任的老妻過世,孩子又都外出工作,聞德仁看他一個老人要忙裡又忙外,放心不下,常就近照顧他,時間一久,便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這回聞德仁的升等機會就是那位系主任推薦的。做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拚命鑽營也不一定會得到心中所想,偶爾的舉手之勞卻可能成就大事。

  席惜稍微安心了一點,她總算沒有妨礙到他的前程。

  「你怎麼突然問這些事?」他放下拖把,抱著她坐到沙發上。

  「沒有……好奇嘛!」她顧左右而言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溫柔地吻著。「席惜,你是不是碰到了什麼事?」

  「都說了我只是一時好奇,沒事的。」她纖手探進他的襯衫,感覺到底下溫暖結實的肌膚,也許是因為趕著回家,他身上凝著一層薄薄的汗,微微吸著她的手,好像很貪戀她的撫摸。

  「席惜。」他翻過身,壓下她,一隻手摸著她的發,一隻手來回撫觸她清靈的眉眼。

  她的手指在他的襯衫上移動著,一顆顆解開他的扣子,看著絲質襯衫滑落他寬闊的肩膀,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她歡欣地湊上前去,聞著他身上清淡、混和著肥皂的體味。

  「席惜。」當她的唇吻上他的胸膛,他感覺體內有一股火山爆發了。

  他的手迫不及待滑上她腰間的褲頭,迅速地解開她的扣子,大掌輕撫著她絲緞般的大腿。

  這個動作並不好做,因為沙發很窄,但在她的配合下,他做得還不錯。

  他一邊褪去她的長褲,腦袋埋進她的頸項邊緣吻著。

  她手指搜尋的位置轉到他的長褲,那上頭系著她特別為他選的皮帶,委託專門的皮件藝術家製作,全世界僅此一件,別無分號。

  她在他生日時將它送給了他;他很高興地接受了,但是……

  「德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霸道,太強勢了?」

  「怎麼說?」他憐惜地看著她不及他巴掌大的清靈臉孔,霧濛濛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可愛,他怎麼也無法將她跟「霸道」、「強勢」這些形容辭聯想在一起。

  「自從我們交往後,我管你的衣服、你的打扮,幾乎無所不管。」連他清爽的髮型都是她帶他去剪的。

  好了。現在聞德仁知道她的問題在哪裡了,也許是有人故意告訴她、也或者是她自己聽到的,她應該是發現了他學校裡那些謠言。

  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比如他是妻管嚴、有了異性沒人性、女友比老虎還凶……反正男人聚在一起會虧女人的事,他學校那些同事都跟他提過。

  有幾位已婚的「好心人」甚至勸他,女朋友在婚前就管那麼多,小心婚後再訂上幾千幾萬條規則要他遵守,那時他再來哭泣「我愛自由、我沒自由」就晚了。

  可是那又如何?凡事本來就是有得必有失。

  他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以為結了婚,日子可以跟婚前一模一樣,愛夜遊就夜遊,隨時去喝酒、唱歌,一個星期不洗澡……這在單身時都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有了家庭就不一樣了。

  他喜歡兩個人一起做家事,她煮飯、他洗碗,晚上一起分享一張床。既然如此,那麼犧牲一點點權利,盡些義務又算什麼?

  「不,席惜,我不覺得你霸道或強勢。我喜歡你幫我買衣服、帶我去剪頭髮、嘮叨我三餐要定時、每個月要存下一點錢、不要一時好心就替人作保、幫同事做每一件事不代表為他好,我可能在剝奪他學習的機會……席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愛我,如果我不喜歡,我會告訴你,我們可以溝通、可以吵架,總會找出一個平衡點的。」

  「但是我每次都自己決定要看什麼電影、要去哪裡玩、上哪間餐廳吃飯……我都沒有徵詢你的意見。」聽著他溫柔的慰哄,看著他深情的眼眸,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在愛情這條路上,她總是走得跌跌撞撞。

  忍不住,她抱住他,眼淚開始拚命往下掉。

  「但是我們交往後,你每回熬高湯總會加一小段白甘蔗,因為南部人口味常帶一點甘甜。你把浴室裡的沐浴液全換成香皂,因為我不喜歡沐浴液。你還換了一台大冰箱,為了儲存能夠喂飽我的大量食物。」他溫柔地愛撫她、親吻她的臉。「我們的立場是一樣的,席惜。」

  在她熬湯、換香皂、買新冰箱時,她其實沒有想太多,也不覺得那是什麼重要的大事,但他把它們珍而重之地藏在心頭。她的自製和淚腺完全潰堤,這一刻,她覺得什麼都值得、再也不害怕了。

  也許她曾孤獨地在情路上跌了跤,並且受到連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傷害,可如今有聞德仁相伴,未來將充滿希望與光彩。

  「德仁……」她的唇與他的相貼,緊緊地,密不可分。

  她的心一片晴朗,在看聞德仁時,詫異地發現,她再沒辦法在他臉上尋到半絲「柳述言」的陰影。他們根本不像,一點也不像。

  第八章

  當第一聲雞鳴響起,席惜的眼皮感覺到陽光的飛舞,輕輕綻放開來。

  她伸個懶腰,深嗅一口早晨微涼的空氣,竄進鼻端的是一股類似皮革混雜肥皂香氣的男人味。不必回頭她也知道,這種味道是特屬於聞德仁的。

  她越來越習慣晚上抱著他睡、清晨依著他醒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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