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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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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易文比較鎮定,向護士補充了一句:「病人已經清醒。」護士回答:「我們立刻過去。」隨即斷了通訊。 易文輕哼一聲,沒看林珊一眼,轉進浴室拿抹布來收拾錢嬌嬌造成的一地殘局。 易文的冷淡讓林珊心頭又是一揪。原來自己這麼不討他喜歡,偏偏,她就是戀著他。 錢嬌嬌小心翼翼地摸著林珊的手,好像當她是什麼易碎的寶貝一樣。 「林珊,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語氣中的關懷與熱情讓心情本就低落的林珊喉嚨梗塞,眼眶霎時紅了。 錢嬌嬌趕緊縮手,以為自己弄痛了林珊,「對不起,你是不是很痛?我立刻去叫醫生來。」 「嬌嬌,等一下。」林珊喚住她。 「怎麼了?你還要什麼東西嗎?是肚子餓?還是口渴?啊,你想上廁所?」錢嬌嬌每說一樣,林珊就搖一下頭。 最後,錢嬌嬌沮喪地垂著頭。「難道……你不想看到我?」 林珊本來很想哭,卻被她那句話弄得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你的想像力永遠這麼豐富。」 「啊?」這是什麼意思? 「嬌嬌……」林珊沉吟一下。「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麼?」 「我……」林珊看了纏滿繃帶的手臂一眼。「我現在這樣子可以說是自作自受,還差點傷害了你,你生氣是應該的。」如果錢嬌嬌能像易文一樣漠視她,她心裡的愧疚或許會減少一些。 錢嬌嬌走近病床,看著林珊。她比自己漂亮多了,膚色白皙,大眼圓亮,笑容甜美,還曾經有一雙嫩如青蔥、精緻如玉雕般的手。 林珊不只演戲,還當過手部模特兒,可見她的條件有多好。 很多人預料,再磨個一、兩年,只要時機對了,林珊絕對能一飛沖天。 但現在,經過了烈焰的洗禮,曾經觸手可及的星夢已化作天邊逝去的流星,再不可能了。 對於林珊如今的遭遇,有人惋惜,更多的人罵她神經病,要死自己去死,幹麼跑到飯店放火,萬一連累到其他人,怎麼辦? 錢嬌嬌自己的心情也很複雜。那天,林珊失控的行為確實嚇到了她,可是事情發生過後,她想到更多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 「一開始我確實有點不愉快,但後來,我一直想到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知道我已經整整兩星期沒接到半個工作,家裡又氣我固執,想以斷絕我的經濟來源逼我回家。那陣子我好慘,每天只能喝白開水,吃麵包店要來的吐司邊過日子。我記得那一晚剛好寒流來,好冷,我在家裡一邊喝水一邊哭,你抱著一箱泡面過來,我們一起吃面,那個味道、那種溫暖……林珊,我永遠都忘不掉。」說著,她掉下淚來。 林珊也哭了。「你真是個濫好人,不過就是一箱泡面……」原來她用一百多塊錢買到了一輩子的友誼,卻花了將近百萬,也買不到一段愛情。 感情,金錢,真是好複雜的東西。 「你也很好啊,誰會大半夜地幫一個才認識三個月的朋友送泡面?」 「你都沒注意看泡面的日期嗎?那是我趁大減價時買下來囤積,結果買太多吃不完,才抱去要你幫忙消耗。」 「最好是啦!那麼冷的夜晚,特地坐計程車到我家,就為了請我幫你消耗一箱泡面?」 林珊的臉立刻紅得像番茄。「你一定要跟我辯嗎?」 錢嬌嬌睨她一眼,噗哧一聲笑出來,那殘存的淚還掛在眼角,亮得閃人。「你才是,非要這麼不老實嗎?」 「我這叫精明,哪像你……濫好人。」林珊也笑了,但眼淚也流得更急。 就在淚水與笑聲中,兩個女人解開了心結,重新找回她們親密的友誼。 易文幫林珊安排了一間個人特等病房讓她養傷,房間大得足夠住進三個人。 是的,易文不顧男女之別,也在病房裡窩了下來。 他終究下放心讓錢嬌嬌和林珊獨處,雖然錢嬌嬌說她們心結已解,現在又變成好朋友了,但林珊有前科,易文就是不放心她。 而林珊經歷這些事件之後,也認清自己和易文絕無可能,對他死心。但是暗戀他太久,已經成了習慣,偶爾視線仍會控制不住地往他身上飄過去。 比如現在,她發現他又失神了,忍不住問錢嬌嬌。「嬌嬌,你都不擔心他一工作就渾然忘我嗎?」 「要擔心什麼?」她邊問,邊幫林珊剝橘子。 「擔心哪天他又糊裡糊塗走出去,被別的女人勾走啊!」 「怎麼可能?」說著,她喂了林珊一瓣橘子。「他現在是全心全意構思劇情,才會有些失神,但是該清醒時,他很快會清醒的。」 「你確定?」林珊不好意思告訴錢嬌嬌,半年多之前,她曾瘋狂到強迫易文與自己上床。當時,她都把他剝得半光了,他才醒過來。如果這也叫「很快」,那她真不知道「緩慢」的定義在哪裡。 「當然。」錢嬌嬌對易文的信心永遠處於漲停板。 林珊轉了轉眼珠子,半天,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嬌嬌,你不要以為我是想挑撥你們的感情,我對學長已經死心了,真的。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得勸你一句,儘量改變學長這種太過投入的工作方式,不管你們有多相愛,他這樣總是有點危險。」 「但改了,他就不是易文啦!」錢嬌嬌答得非常輕鬆,讓林珊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不然你跟緊一點。丈夫、丈夫,一丈以內才是你的男人,出了這個範圍,就是放牛吃草啦!」 「哇,那不是要像塊牛皮膏藥一樣黏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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