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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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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住了這姑娘,隨著日日相處,把她印入了心、刻入了骨。如今,他無法想像她不在的情景,那會讓他痛不欲生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的眼神已經離不開她,他愛上她了。 「你真的要幫我們?」小手抬頭看他。「我爹爹很厲害的,非常厲害,你跟我們一起也會有危險。」 「小手,我姓曲,你明白嗎?」 「我知道。你……你也是鑄劍山莊的人?」 曲問情沒點頭也沒搖頭,只道:「我對你有責任,對鑄劍山莊也有責任,可一直以來我都在逃避,若不是聽說了你們的事,我還在關外流浪,不敢面對。」 「你跟我是什麼關係?」 「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幫她拭淨手、臉後,他端著髒水走了出去,心裡思索鑄劍山莊的事,隱隱約約有底,但他裝作看不見,以為事情就不存在。 可他做縮頭烏龜時,有個小姑娘卻大膽地將這件事揭發出來,並帶著小手亡命天涯。 曲無心發出搜捕令,很多江湖中人貪圖獎賞,為虎作倀。他們未必不知道曲家的內幕,他們只是貪心,還有畏懼鑄劍山莊的勢力。 大家都害怕的東西,豆蔻卻有勇氣反擊,這樣的行為更讓曲問情自慚形穢。 對她,他除了疼惜之外,更有責任、有義務要救她,尤其在看到她的傷後,他更後悔自己早先的膽小。 他握緊了拳,這一次,他不會再逃避了。 曲問情收抬好善後,又熬妥湯藥,回到房裡,小手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畢竟是個孩子,撐不了太久。 曲問情把他抱起來,讓他在長榻上好好睡。 然後回到床邊扶起豆蔻,一匙一匙喂她喝藥。 因為她還在昏迷,沒辦法自己吞咽,所以喂藥變得很辛苦。 幸虧她生病這段日子,他每天給她喂米湯、藥汁,有些心得了,不能說整碗藥都可以喂進去,但至少能喂進半碗。 他的動作很溫柔、也很有耐心,抬起她的脖子,方便她一點一滴吞下去。 每次灑出來一點,他都會即時擦去,不讓藥汁沾染到她的衣服。 正準備進房的賽醫聖看到這一幕,轉身又走了出去,總覺得破壞那份美好,會被馬踢死。 他握緊手中的銀針,自忖這法子是否對楊豆蔻太殘忍了?金針刺穴逼迫潛能的方法,一般男子都受不住,何況她一個小姑娘。 「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再待下去,總會被發現的。」唉,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楊豆蔻最近一直昏昏醒醒的,這不是她病情加重,而是她自己選擇這種極端痛苦卻能快速痊癒的治療法。 不想再看她被如此痛苦折磨,賽醫聖給過她選擇的機會中止這種治療法。 但她二話不說便點頭,要大夫繼續為她扎針。 豆蔻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她和曲問情、小手不能在一個地方待太久,否則會很危險。 曲問情很反對她的決定,過度的疼痛也會害死人的。但賽醫聖不理他,當事者都同意了,外人無權置喙。 賽醫聖每隔兩個時辰給她紮一次針,總是讓她疼得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 曲問情心痛到極點,好幾回氣得幾乎把整間房子都拆了。 媽的,如果可以,他真想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時間就在豆蔻反覆接受折磨中,慢慢過去了。 剛開始,那種疼痛確實讓她痛不欲生,她撞牆、她咬曲問情伸過來的手、她做了很多奇怪的事,只為了轉移對疼痛的注意力。 但漸漸地,她心裡有一股熱流升起,當它們在她的身體裡流轉時,好像把她體內的髒東西也一點一滴帶出去了。 如今,她依然虛弱,但身體的很多病徵,如心悸、流鼻血,都已消失了。 她還注意到曲問情,不管什麼時候從昏迷中清醒,他都在床邊照顧她。 她忍不住懷疑,他是神仙嗎?都不用休息。 但他顯然不是,因為他的臉色越來越差。 她惦記著,等自己有力氣說話,第一件事就是要叫他別太操勞,以免累壞自己,她會心疼的。 三天后,扎針終於有了明顯的效果,她清楚地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力量,正推著她爬出夢鄉。 「曲公子……」她咕噥著,被身上的濕濡嚇一跳,睜開眼,發現是他在幫她清潔手腳。 她眼神一柔,內心滿溢著感激之情,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他了。 「楊姑娘!」他吃驚,以為是錯覺,便用手上的巾子點點她的頰。 她閉上眼,突然覺得不好意思。 「咦,又睡了?」果然是眼花。 「沒有。」她小聲地說。 「什麼?」 「我今天好很多了。」她睜開眼。 「你你你……清醒就好、清醒就好……」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不知所措地念著,手上的巾子在她臉上不停打轉。 這感覺好像在擦桌子喔!豆蔻拉住他的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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