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惡名昭彰之心中寶 | 上頁 下頁 |
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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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龍天荒和房寶兒趕回去的時候,平安的棺木已經不見了,龍天宙和龍天洪卻昏迷在墓門前,而龍天宇……消失無蹤。 龍天荒忽然有股不安之感,他茫然地走到緊閉的墓門前,輕輕撫著那石門。石門冰冷的溫度彷佛變成一把利刃,瞬間削去他一截肢體,讓他痛不欲生。 房寶兒趕緊跑過去檢查龍天宙和龍天洪。好險,他們只是被打昏了,下手之人並不想取他倆性命,所以未下重手。 她從懷裡掏出一瓶香料,聞起來像是雨後初晴的草地相,但據醫書手劄的記載,他卻能使暈迷之人立時清醒。 果然,當她將瓶口往龍天宙、龍天洪鼻間晃過一遍後,兩人各自打了個噴嚏,醒轉過來。 他們睜開眼睛的瞬間,不約而同大喊:「大哥!不要──」然後兩人對看一眼,跟著沖到緊閉的墓門前,卻見龍天荒站在那裡,淚流滿面。 龍天洪用力推他。「你傻站幹什麼?快開墓門啊!」 「斷……斷龍石放下來了,我們永遠進不去了……」龍天荒哽咽著,幾乎說不全話。 「大哥……」龍天宙忍不住用力捶打墓門。「你怎麼可以幹這種事?你一個人走了,你全了忠義,卻留下我們,讓我們日後九泉之下,如何有面目見義父?! 大哥……」 「你都找不到的人,我們怎麼可能找得到……大哥,你說總要有人留下來,想辦法為平安報仇,所以……陪平安,你一個就夠了……可你要我們去哪裡找仇人……大哥、大哥……」龍天洪沒想到,當龍天荒和房寶兒一走,龍天宇就要求他們幫忙將平安的棺木送進墓內,說是讓平安早日見到爹娘,她也會開心一些。 誰知棺木一安好,他就說,陪平安的人不需要那麼多,總得有人留下來報仇。 當時,龍天洪還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龍天宇已趁他倆不備,將他們打暈。等他們再清醒時,墓門已關、斷龍石落,從此而後,再也沒有人能打開這座墓,遑論他們說過的──生死相隨了。 「大哥,你為什麼不等我?我打聽到白雲的下落了,我們可以一起報仇,然後一起堅守我們的誓言,可是──」 龍天荒說到一半,龍天洪突然用力扯住他衣襟。 「你說什麼?你知道白雲在哪裡?快說,那個死牛鼻子躲在哪個烏龜洞裡?!」 「皇宮。」龍天荒說著,突然覺得好好笑,真正救人的平安死了,而假仁假義的白雲卻入了宮,不日內可能受封國師,這算什麼?這到底算什麼?! 「難怪……」龍天宙明白了,也只有那個地方是龍家的勢力無法滲透的,白雲躲在那裡,再安全不過。「可皇宮又如何?就算他躲進了南天門,只要讓我知道他的下落,我一樣會想出辦法,將他大卸八塊,以泄心頭之恨。」好,大哥要他報仇,他就去報仇,了不起報完仇,他就到這裡結廬而居,終老一生,也算還了義父教養大恩,全了他們兄弟間的忠義誓言。 龍天洪見他形態瘋顛,轉身便走,忍不住喊了聲。「你去哪裡?」 「報仇。」 「白雲在皇宮,你怎麼報仇?」 「哪怕是要我將自己閹了,入宮做太監,只要能接近白雲,殺了他,我在所不辭。」說著,龍天宙步也不回地走了。 龍天洪啐了一口,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是啊!都到這地步了,我還怕什麼?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姑奶奶拼了,不惜一切殺死白雲!」說著,她也走了。 墓門前只剩龍天荒,他又依依不捨地看了斷龍石好幾眼,腦海裡都是五人一起長大的片段……總愛教訓人的大哥,一天到晚逼人讀書,二哥、三姊受得住,他卻是最討厭念書的,只恨不能天天窩在練武場裡耍刀弄劍,日子才叫快活。 所以從小到大,他被訓得最多,平均三天要被罰跪一天祠堂,而每當他憤憤不平地跪祠堂時,平安總會悄悄帶來一堆堂果點心探望他,還讓他儘管吃,吃完了,她會買更多給他帶來。只有天知道,他最討厭甜食了。 還是二哥、三姊瞭解他,他們會偷偷塞饅頭和烤肉給他,讓他每次跪完祠堂,臉總要圓上一圈,大哥為此還十分納悶,怎麼他明明是去受罰,可出來後,卻好像玩了一趟回來般,當真奇哉怪哉。 可如今……沒了,什麼都沒了,他們快樂的家、親密的手足、幸福的日子……所有一切,盡成泡影,蒼天啊!龍家莊到底做錯了什麼,竟要遭此惡報? 龍天荒想要大吼、想要大鬧、想要毀滅了些什麼……否則怎平息他滿心的怨與恨? 突然,一隻纖柔小手搭上他的肩,然後一個溫暖的身子撲進他懷裡,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從刀山火海中脫離了,落入一汪和暖的泉水中,溫泉洗滌怨怒的身心,漸漸地,他的理智回來了。 「寶……寶兒」是啊,就算全天下人都離開他了,至少她還在。他用力地摟緊她。 她輕輕地拍著他的肩,安撫他險些失控的心神。「走吧!天荒,我們一起走。」 「走?」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能去哪裡? 「對,二哥、三姊都上京去報仇了,我們也去。我從小在京城長大,論到對那裡的瞭解,沒人比我更深,我一定能夠想到辦法帶你入宮殺白雲,為大哥、平安報仇雪恨。」 「可是你……」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並不是能見血腥的人,讓她幫忙報仇,好嗎? 「我真的很喜歡龍家莊,我喜歡大哥、二哥、三姊,還有平安。有一回,平安戲謔地喊我四嫂,天荒,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可那時,我感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你明白,我作夢都想著成為龍家人,我真的真的……」 他低下頭,吻去了她眼角淚,然後吻住她微顫的唇,同時也吻去了她即將出口的告白。那些話本就該由男人來說,若他讓她先行說出口,算什麼男子漢? 「寶兒,也許我再沒辦法給你一個安穩的家,過你最喜歡的平靜、祥和日子,但我發誓,我會愛你一生一世,永不改變。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淚流滿面,回應他的吻。「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心之所在,便是最安穩之處,你的陪伴是我今生最大的渴求,所以……我怎麼可能拒絕?我喜歡你、我愛你,天荒,我愛你……」 「我也愛你,寶兒,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寶貝,我愛你。」 也許沒有大紅花轎,沒有炮竹喜幛,更沒有半名賓客相賀,但天為證、地為媒,他倆的愛更加堅貞,直到地老天荒,此情不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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