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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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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思依然。 「芙妹。」他又喚一遍。 她始終不語。 他眨眼,換上一副得意的笑。「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嘍!」 她在發呆,哪裡聽得見他的話,更遑論回答了。 他快樂地摟住她的腰。「我數一二三,你不反對,我就帶你出去。一、二、三!」他數得比小雞啄米還快。 她當然沒發覺,就這麼不知不覺被拐出了家門。 匡雲西抱著她,走得飛快。「逛街去、逛街去——」他一邊摟著她,還一邊哼歌,途中遇見秦冰。 「三爺,你要上哪兒去?」她追過來。 「逛街。」他回得好大聲,但印秋芙仍在恍惚中。 「可是待會兒有人要來拜訪你耶!」秦冰跑在他兩人的身後喊。 「叫他等一下嘛!」這世上會有什麼人比印秋芙重要?他懷疑,推卻得理所當然。 「不行啦!」秦冰跳腳。 「那就叫他明天再來。」他幾個起落,將秦冰遠遠丟下。 「三爺——」遠遠的,秦冰懊惱的尖叫聲繼續傳來。 匡雲西哪裡在意,反而笑得更開心。 外頭晴空萬里,時近深秋,卻不感覺酷寒,只有涼風陣陣,薰得人百憂俱解、煩惱頓消。 一年四季中,他最愛春秋兩季,其中,又鍾情秋季多一些,除了氣候舒爽外,這個代表收穫的季節也給人帶來希望。 西荻國的貧窮天下皆知,上自王孫、下至平民,能豐衣足食的屈指可數。 在這種情形下,他們最怕看到的就是空空如也的糧倉,什麼也沒有。形同絕望。 一年裡只有秋季這一小段時間糧倉是有用的,它囤積了少少的食物,雖然不夠,但總比沒有好。 然後,這些糧食會支撐他們活過下一個年頭。 「生活儘管困苦,但只要活著,總有希望。」他常常這麼告訴自己,聽起來像是某種無意義的安慰辭,可它確實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 與安知縣裡熱鬧的市集相比,西荻國落後何止千里? 他的國家有可能如此富裕嗎? 機會不是沒有,就看他和其他四位兄弟如何領導了。 他會努力的,不為自己,也要為後代子孫奮鬥。 「我可不要我的孩子衣食無著,只能和乞丐比窮。」他呢喃。 「兄弟讓讓。」一個推著整車毛皮的販子正朝著他喊。 匡雲西往道旁一閃。「不好意思。」 毛皮販子對他點了個頭。「謝啦!」 匡雲西瞧著那一整車的毛皮,閃閃發亮的銀貂、純潔如雪的白狐、威風凜凜的老虎……每一件看起來都像上等好貨。 秋季過後,就是寒冬,他突然想起印秋芙似乎沒什麼保暖衣物。 「她身子骨這麼纖弱,一定更怕冷。」他想給她買件毛皮做襖子。 不過他沒什麼錢,這回離開西荻國上安知縣尋求天雷幫相助,旅費還是秦冰張羅的,他若擅自用了這些錢…… 「哼哼,她非念得我耳朵流膿不可。」他會工作,不論是行軍作戰、上山牧羊、下田耕種……他樣樣有一手,唯獨不會管賬。 他永遠搞不清楚,為什麼一鬥可以養活數十人的米糧,會不值一鬥中看不中用的珍珠? 很多人說他的觀念有問題,他才不管,有幸得到上貢的珍珠,他第一件事就是將它送進娘舅家,多換幾鬥糧回家放著。 他曾經因為當掉御賜珍珠而被父皇罵。他二哥更狠,直接說他若無秦冰幫著,早已把自己一塊兒送入當鋪裡。 但,管它的?他只要在想用錢時、有錢用就好,至於其他,就留給懂的人去操心吧! 他舉步追上毛皮販子。「這位大哥,請稍等一下。」他還是決定買塊毛皮,萬一錢花完,了不起他去幹保鏢就是,憑他的功夫應該混得到一口飯吃。 「這位大哥,你的毛皮怎麼賣?」他終於追上毛皮販子,卻沒發現原本應該抱在他懷裡的人兒不見了。 「喔,很便宜啦!」毛皮販子笑開一嘴黃板牙。「如果是小哥要穿,這塊虎皮不錯,算你十兩銀子就好。」 「不是我要的,是我身旁這位姑娘……」他頭一側,才想拉出印秋芙,卻發現——「咦?人呢?」怎麼不見了? 「什麼人?」毛皮販子想了一下。「是剛才跟在你身邊的那位綠衣姑娘嗎?」 「沒錯、沒錯。」匡雲西點頭如搗蒜。「你瞧見她了嗎?」 「剛才被四個男人帶走了。」 「噢!」他說到一半,跳起來。「什麼?她被帶走了?」想也沒想地就往後跑,跑了兩步,又驀地煞住腳步。 匡雲西轉頭,笑得尷尬。「老闆,請問你有沒有看見那位姑娘被帶往何方?」 「西方。」那「方」字才落,匡雲西已跑得不見人影;毛皮販子搔著頭,一臉迷惘。「可是我還沒說,那位姑娘雖被挾持往西方,但她已自行掙脫,朝東方跑走了耶!」 好多好多的聲音、各式各樣的氣味,交織重疊,化成一張網,將她緊緊束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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