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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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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悠然自屏風內一瞄到弟弟自在火冒三千丈的怒容,立刻腳下一頓,躲到屏風之後,他有個不大好的預感,前頭的紛爭似乎與他有關。 「你們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你們是家兄的未婚妻?」方自在暗暗撫著袖中的匕首,若眼前三名女子真是方悠然在外闖下的風流禍……等著瞧,他若不把禍首給閹了,他就不姓方。 「哇!」藏匿一旁的方悠然一聽前頭三位姑娘都自稱是他的未婚妻,嚇得磕睡蟲飛盡,跌翻了屏風,連滾帶爬地摔進大廳。 「大哥!」搞什麼鬼,這麼快就想自掀底牌啦?方自在一箭步沖過去扶住他,壓低音量問:「你想開了,不再裝傻充楞?」 方悠然拉下他的衣領,以無比認真的語氣低聲說道:「我發誓絕對不認識那三個女人。」 「那人家為什麼會找上門來?」方自在磨著牙。 「那就得問她們了!」方悠然輕聳肩。「反正與我無關。」「哦?」對於方悠然的人格,方自在連半分信心都不屑給。 「唉呀,你怎就是不信任我呢?」方悠然幾乎要跳腳了。他除了愛玩點兒,沒其他惡性吧?為何弟弟老是疑他? 「無風不起浪,你若沒幹壞事,人家姑娘也是要臉皮的。怎會大咧咧地上門找丈夫?」 方悠然忍不住搖頭。嚴謹認真的自在哪能理解人心的曲曲折折?他瞧這三名女子是誤信了謠言,以為他傻了、好欺負,便各懷鬼胎登門尋事,至於她們的目的何在?那可得好好問問啦! 「啊……啊、啊……」』抖著手、歪著一張嘴;他半淌著口涎走進大廳。「你們……是誰啊?爹娘不在家喔!」 ——旁的方自在滿腹笑氣差點噴出。沒親眼看見,他都不知道兄長竟有此裝傻充愣的本事,裝得還真像個——白癡! 廳裡最高壯的女子上前一步,雄偉的體魄竟與長身挺立的方悠然不相上下。 「這位小哥,我不是來找方老爺、方夫人的,我叫雷春花,來找方悠然。」她自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珮。 方自在利眼一瞥,愕聲叫道:「是娘隨身攜帶的『彩鳳於飛』。」 「對啦!對啦!」自稱雷春花的女子露出尷尬的笑容。「半年前我在關外救了一對差點兒餓死的夫妻,又借了二十兩銀子給他們,那夫人好高興,說希望我給她當兒媳婦,然後夫人就給了我這塊玉,叫我上京來找她兒子方悠然。」 「啊!」方悠然左腳絆到右腳差點跌了個狗吃屎。不會吧?那對一天到晚遊山玩水、不顧家業的爹娘,競因二十兩就將他給賤賣了!他有那麼便宜嗎? 方自在一直忍著笑,幸虧娘親賣的不是他。 方悠然悄把眼神投向最角落、垂首發抖的嬌小女子。若說雷春花是頭壯碩的熊,這花顏慘淡的小姑娘該是只快被嚇死的小老鼠吧! 小姑娘不停地扭著手裡的絲絹兒,怯怯的嗓音斷斷續續似蟲鳴。「我……我叫於依人……那個……我從小就跟悠然哥哥訂親……是曾爺爺和方家曾祖訂的,所以……」 「明白了。」方自在一揮手打斷那教人聽得難過的結巴。如果是三代前訂下的親事,依方家人淡泊、貪玩的天性是不可能記得住的,是非曲直只有留待日後慢慢調查了。 方悠然閉上眼,搜尋著腦海裡那一閃而過的靈感。這於依人他似乎在哪裡見過?不是最近,該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啊!是她,於書令的千金。 方、於兩家素無交情,他不信曾爺爺會無聊到隨便找個人指腹為婚,其中必然另有隱情,才會令得這嬌弱膽小的于千金上門尋夫。 這件事兒他記下了,回頭讓人查去,名門閨秀最是難纏,他可惹不起,最好速速解決這樁麻煩事兒,他才可以睡個安穩覺。 廳裡三名姑娘已有兩個露了身份,方悠然將目光轉向那端座椅上、姿態萬分怡然的女子。 是她!那日他在算命攤前遇見的姑娘,怎麼她也是他的未婚妻之一? 霍青蓮素手撫平了裙擺的縐褶,徐徐起身。「小女子霍青蓮。半年多前與方老爺、夫人相識于九連山,曾共遊過一段時日,臨分離時,方老爺送我這塊玉,希望能訂下我為方家長媳,我本不允,受不過老爺苦苦哀求。才勉為其難答應了,卻想不到夫君已另有兩名未婚妻。看來這樁婚事還是得請方老爺回來從長計議才好。」事實是,她打劫了方家老爺、夫人,玉珮便是那時搶下的。那對老夫妻後來會差點餓死關外,大概就是捭拜她所賜吧! 好個厲害女子!三言兩語便將自己身價抬高一倍以上,讓人想隨意打發她走都不行。方悠然不由得對她另眼相看;尋思片刻,他確定這樁麻煩事兒非短期內可以解決,暗對弟弟遞過去一抹眼神,示意他先留下三名女子,日後再做計較。 方自在接到訊息,深吸口氣,還是想試探她們一下。「三位姑娘看見了,這是家兄方悠然,日前因一場意外而成癡呆,你們還願意嫁予他為妻?」 雷春花率先點頭。「我答應過的事絕不會反悔。」 「我……烈女不事二夫,我……我也不走……」於依人結結巴巴地開口。 霍青蓮只把眼神朝方悠然方向一瞟,那呆愣的臉孔上分明鑲了兩隻精光閃爍的眼,天底下有哪個白癡目光會如此犀利?方悠然那套小把戲騙騙笨蛋還行,想騙她?再回山修煉個幾年吧! 「惟恐方老爺回來尋不著人,我還是留下好了。」 方自在沒轍,只得喚來管家帶三位姑娘入內室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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