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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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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他來看,雷春花絕對比於依人更適合個性嚴謹、行事周到的自在。起碼雷春花是個豁達大度,又可以自立的女人;不像於依人,雖是三個姑娘中最美,卻膽小嬌弱、註定要人一生捧在手心中呵護。 霍青蓮回到西廂,還采不及進房換下身上的夜行衣;耳畔就收到一陣細細的吸啜泣聲,自于依人房裡傳出。 聽那泣聲,既無助、又悲哀的;她心頭不覺一緊,回房換過衣衫後,又走出來,上隔壁敲了敲於依人的房門。「依人妹妹,你睡了嗎?」 「砰、砰!」房裡突傳來一陣重物落地聲。「唉喲——」然後女子的慘叫聲乍然響起。 霍青蓮大吃一驚,等不及於依人前來開門,她手下用勁震斷了門閂,闖入她房裡。「你怎麼了,依人妹妹?」點亮桌上的蠟燭一瞧,於依人倒臥在床榻間,淒淒切切地哭個不停。 「依人妹妹!」霍青蓮快步上前扶起她。「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於依人看見她,先是抿緊唇,然後一瞬間,她撲進她懷裡放聲痛哭。 「怎麼了?怎麼了?」霍青蓮被她的眼淚弄得手足無措。 「需要我幫忙嗎?」雷春花倚在門邊問道。她是在睡夢中被於依人的哭聲吵醒,才起來查看的。 豈料於依人瞧見她,驚嚇得更厲害,拼命地往霍青蓮懷裡躲去。 「看來是不需要的。」雷春花聳聳肩。 霍青蓮給她一抹歉疚的眼神。雷春花是好意,但於依人嚇壞了,感受不到對方的誠懇,反而傷了雷春花的心。 「沒關係!」雷春花無所謂地笑了笑。「有需要我幫忙的再喊我吧!」她好脾氣地退了出去。 霍青蓮又安慰了於依人好久,她才抽抽噎噎地抬起頭來,斷斷續續地說道:「青蓮姊姊,我……好可怕「做噩夢了嗎?」霍青蓮憐惜地拭去她臉上的殘淚。 於依人點點頭,又搖頭,她夢見她爹于書令被推出午門斬首。雖是夢,但那很快就會成真了,如果,她求不到方悠然去救爹爹的話。 「傻瓜,噩夢做不得准的。」霍青蓮溫柔地將她扶上床鋪。「不是有句俗話,夢境與現實是相反的;如果你做的是噩夢,現實上一定會發生好事的。」 於依人臉上有一抹雨過天晴的喜色。「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霍青蓮讓她躺下,並為她拉上錦被。「不必擔心,好人有好報,你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上天一定會保佑你的。」 她抽咽了下,拉住霍青蓮的手。「青蓮姊姊,你真好,謝謝你!」 霍青蓮拍拍她的手,安撫道:「既然你已經放心了,就好好唾,很晚了喔!再吵到別人就不好意思了。」 「那……」于依人依依難舍望著她。「青蓮姊姊陪我一起唾好不好?」也不知是為了什麼,她該是生性膽小,不喜與外人接觸的,卻獨獨對霍青蓮例外,一見霍青蓮心頭就安然,想要依靠她、親近她,這是直覺,沒有道理的。 霍青蓮也一樣,經歷了一場血仇之後,她待人總是保持一層距離的,惟獨拋不下於依人,她讓她想要守護,那感覺就像姊妹般。 「好吧!」她點頭,上了床鋪,躺在於依人身側。 於依人羞怯地笑著。「謝謝你,青蓮姊姊!」她忍不住半摟半抱著霍青蓮,好像有她在,自己便什麼事都不須擔心。 霍青蓮擁著於依人,幾番情結在心底輪轉。如果妹妹沒死,也該是這樣可人的吧?上天何其不公,同樣的弱女,卻是兩番不同的境遇。唉!但願父母在天有靈,保佑她早日手刃仇人,得報血仇。 雖已入秋,但天上的日頭依然狂妄地放射著熱力,絲毫無視於季節的變化。 霍青蓮張大嘴,吐著熱氣。真羡慕那些冰肌玉骨的姑娘家,渾身無汗,清涼得宛如水凝似的;不像她,每天得洗兩次澡才能沖去這一身的黏膩與燥熱。 請丫頭打來一浴桶井水,擱在房裡,光瞧那份透徹就覺得清涼。霍青蓮伸手撥了下冷水,一股涼意順著指尖滑入心底,仿佛驅散了這滿屋、滿室的暑氣。迫不及待地,她卸下了衣衫,赤裸著身子興奮地跳入浴桶中。 「哇!」霎時,冰冷的水喚醒了她全身的雞皮疙瘩,紛紛起立跳舞。「舒服!」她抖著唇,卻笑眯了眼。 忍不住掏了滿手的水潑向臉面。「咦?」瓊鼻皺了皺。「什麼味道?」這不似她往日慣洗的清水,裡頭似乎加了某些調味料。 再構了一掌水湊近鼻端。「香油!」霍青蓮俏臉一變。怎會是她最討厭的精煉香味兒? 可惡!她明明叮囑過丫頭,她沐浴不愛用那些貴婦人喜歡的香油、香精;皂石是她惟一接受的東西,怎麼還在她的洗澡水裡滴入香油? 「小櫻!」霍青蓮開口喚了聲方家派給她的貼身侍女,要請她重新換桶水來。 「姊姊。」豈料探進來的竟是方悠然那顆髒兮兮、亂糟糟的大頭。 「是你!」原來在她的洗澡水裡加料的是這混蛋! 方悠然歪著頭、屈起一條腿跳著,歪斜的嘴邊依然掛著抹噁心的口涎。 「姊姊,悠然也要洗澡,要跟姊姊一起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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