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相公萬歲 | 上頁 下頁 |
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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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不可能,此刻他還是好想拋下一切,什麼都不管,就陪著她日日夜夜,怎麼看也看不膩那張溫柔似水的容顏。 可惜他做不到,事關淩家基業,無論如何,他沒有袖手不理的資格與本錢。 都是那些可惡的陰謀之人害的!若非他們貪心,妄想圖謀淩家產業,他需要在大冬天裡外出調查,每日忙得像條狗,連妻子都顧不得嗎? 這群渾蛋!就不要被他捉到了,否則非將他們剝皮拆骨不可! 因為情欲得不到滿足,害他現在心煩意亂,直想洩憤。 唉,低喟口氣,他強迫自己翻身,不再看仿佛在燈火中翻轉的美麗幻影。 一些摸不著、碰不到的東西,多看只是多傷心,何必自找苦吃呢? 他開始瞪著牆壁,開始思量明天該從哪裡調查? 以他的速度,最遲明天中午可以找到嚴管事的老家一一黑熊村。 根據他對黑熊村的打聽,那是個地處偏遠、以打獵維生的村子,附近的人一聽到黑熊村,全部搖頭,只道,那裡窮得連鬼都不願意去。 淩端實在無法想像,淩家又不做皮毛買賣,與黑熊村幾無交集,而福伯在淩家出生長大,去哪裡認識黑熊村出來的至交好友? 再說,嚴管事的父親在黑熊村過世,又怎會遠赴京城賣身葬父?還這麼湊巧被福伯發現,收為義子? 有些事只看表面似乎正常,卻經不起推敲,一細查,什麼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 比如嚴管事。淩端一開始便覺得奇怪,淩家做藥材生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這條行商路線是從他爺爺那代就確定下來的,幾十年從沒出過問題,何以嚴管事一來,商隊就連續遭劫? 他爹講信義,認為自己以誠待人,別人必然也會以誠待他。 但淩端比較小人心思一點,沒經過一番徹底相處,他不會輕信任何人。 而今,事實也證明他是對的,嚴管事確實有問題,甚至是福伯…… 不知怎地,他總想起小時候,父親忙碌,母親管他甚嚴,就福伯最疼他,老是趴在地上給他當馬騎的往事。 那時他幾歲?五歲?六歲?記不太清了,但他記得,自己曾對福伯說:福伯伯,你要永遠活著,直活到頭髮白白、鬍子也白白,等端兒長大,就換端兒背著你四處玩。端兒一定會孝順你一輩子的…… 那時,他真的好喜歡福伯,比父親、母親都喜歡。 可這次他回家,親愛的福伯卻變了,不是說他的外表改變或者對淩端不恭敬了,而是那種……打心底透露出來的親密消失了。 他曾以為是因為兩人分開過久,於是袓孫情生變。 但一查到福伯與嚴管事的問題之後,淩端反覆問自己,曾經那麼疼他、對淩家忠心耿耿的福伯,真有可能叛變嗎? 他找不到一丁點福伯叛變的理由,那麼,擺在眼前的問題又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只有等他到達黑熊村,才能找到洗刷福伯清白的線索…… 說來好笑,他不輕易信人,可一且信了,便很難改變,大概因為他身上也流著爹爹的血統吧!當他用一片真心待人時,也相信、期待對方會以一片真心待他。 因此他想盡辦法要查明嚴管事的罪證,卻又用盡手段想將福伯從這一連串陰謀中抽離出來。 這真的太矛盾,可他也沒辦法,他真的希望福伯是清白的。 明天,一切就看明天的調查結果了一一福伯伯,希望我還可以再叫你一聲,福伯伯…… 小年夜,本該是個人人歡欣、家家團圓的好日子,但今天的淩家卻佈滿硝煙和戰火。 李巧娘跪在大堂,不敢抬頭,半句話不敢吭,任憑公公罵了個狗血淋頭。 因為原本答應淩端寬限三個月還債期的債主們,突然提前上門來要債了。 而且他們指證歷歷,說淩端與李巧娘聯合起來威逼他們寬限還債,否則就要他們好看。 這可把淩父氣壞了,欠債不還已是天理難容,怎還可以威脅債主? 尤其他一得知李巧娘完全沒聽他的話變賣田地和農莊以籌措現銀還債後,怒火便直接飆上了九重天外。 李巧娘沒有反駁,只道一切都是媳婦的錯,請公公責罰。 她算是夠義氣了,將淩端護了個周全,絕口不提自己只是幫兇,主謀另有其人。 而淩父心裡也明白,若無自家兒子唆使,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乖巧媳婦,怎敢違背他的命令? 但如今淩端不在,沒得罵,他只好拿李巧娘出氣。 最後,還要李巧娘給債主們磕頭賠罪。 可惜人家不領情,其中又以鐘氏商行的老闆態度最強硬,只見他冷冷一笑。 「淩老闆,你也別作戲了,誰不知你這媳婦最是乖巧聽話,若無長輩唆使,怎敢做出這種威脅債主、欠錢不還的醜事?」 「鐘離,你是什麼意思?莫非想說此事是老夫主使?」淩父素來最重信義,怎堪被如此誣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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