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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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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晨風中傳來一記軟綿綿的貓咪叫聲。 「喵、喵……」一隻雪白得發亮的小波斯貓慵懶地偎近他。 「啊!」王右森渾身一顫,什麼威風都泄盡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活脫脫是教堂壁畫上天真單「蠢」、背部長著翅膀、全身光溜溜的小天使現世。 「棉花糖。」他撲向小白貓,摟著它又親、又吻、又抱。「我可愛的小甜心,有沒有想哥哥啊?咱們已經七個小時又三分鐘沒見了,哥哥想死你了。」 他那股子親熱勁啊,真是比「棉花糖」還要甜上百倍。 小貓撒嬌地喵喵兩聲,算是回應他的熱情。 王右森樂壞了。「小甜心啊,哥哥這輩子就只愛你了。」 「那你的愛可真是太廉價了。」一個冷冷的聲音撂下。這是房東的孫女柳琳,在職大學生,王右森雇用她每天早上來給貓咪、狗兒們洗澡、刷毛,月薪三萬,可算是打工族裡的頂高價了。 王右森一個挺腰跳起來,距離她五大步,熊熊氣勢重新上身。 「小琳。」聽,連聲音都刻意壓低了,以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 柳琳朝天翻了個白眼。「你不用每天玩變臉給我看,反正我對你沒興趣。」更正,她是對男人沒興趣,還是女人好,優雅、聰明、軟綿綿又香噴噴,豈是一個臭男人可比。 「麻煩你了。」王右森也不辯解,轉身走人。 天知道他對柳琳才沒興趣,只是……不在女人面前顯點威風,他怕自己被她們生吞活剝了。 從出生到現在,女人看到他就像蜜蜂見著了蜜,那股子親熱勁兒啊,他到現在想起來還會背脊發寒。 幼稚園時,全園的女生都爭著要陪他午睡,害他每天都睡在人群中,還是被壓在最下面的那一個,至今未被壓死,只能說他前世燒夠了好香。 國小時,女生搶著坐他旁邊、跟他一起掃地、和他一塊兒吃飯,為了爭取與他相處的機會打得頭破血流,弄得老師也沒轍了,只好讓他一個人坐、獨自去掃廁所,整整六年。 然後上了國中,居然有女孩子要脫他的衣服驗身,她們強烈懷疑他的性別。 混賬,他不過是長得可愛了一些些,她們有必要大驚小怪得像看見大象在天空飛嗎? 幸虧馬不鑫和沭少磊救他,否則他現在恐怕連一根毛都不剩了。 嗚,女人,她們的名字叫惡魔啊! 還是動物好,像貓咪、狗兒們,它們都不會欺負他。 「棉花糖,我發誓,我一生只愛你……」他話還沒說完。 「汪汪。」 「喵喵。」 又是十來隻花色各異的貓咪、狗兒從庭院的各個角落走出來。 狗兒興奮地撲向他,熱情的舌頭舔得他渾身濕。 貓咪不時興熱情,它們邁著優雅的腳步在他身邊轉圈圈。 「噢!」王右森一個個地擁吻。「巧克力、章魚燒、可麗餅、炸雞……你們全來啦!哈哈哈,先親一個,然後哥哥喂你們吃飯。」以口水還口水,唉,這就是王右森成為可怕月光族的原因。 他總共收養了六十八隻流浪貓狗,它們的伙食費可不便宜啊! 當然,它們再怎麼花錢,都比不上柳琳要的價高,不過給幾隻母貓、母狗洗澡刷毛,一個月居然要他三萬塊。 而更悲慘的是,他不能不付。 因為他的恐女症讓他對零歲到八十歲的任何母性動物都完全沒轍,只能請人代為照顧。 他給公貓狗取自己愛吃的東西當名字,但母的……他只用數字做代號,從一到三十二。 他只摟抱親吻公貓狗,至於母的……不好意思,請自便。他對任何性別為母的東西都過敏。 王右森在每一隻空的寵物碗內添上食物和水,有的分量多、有的得加藥,年紀大的和年紀小的吃的東西還不一樣,他全做足了,沒有一個錯漏。 忙完了他的寶貝寵物,一一跟它們道過再見,他拎起公事包準備上班去。 「咦?」走了兩步,他忽然一頓,東牆角是不是多了一隻小貓啊? 他歪著頭回想了一下。「不可能,我最近一個禮拜都沒有撿貓狗回家。」 肯定搞錯了,他繼續走,走到距離他家不過百餘公尺的公車站牌下。毫無預警地,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叫從他家方向傳來。 那是柳琳的叫聲。 王右森想也不想地立刻往回跑。「哪個不開眼的混賬敢在我家非禮女孩子,我擰斷他的脖子。」 他想,柳琳會叫得這麼淒慘,十成十是被欺負了。 王右森是很怕女人沒錯,但絕對不會欺負女人,他自己不被欺負就偷笑了。 他一向厭惡欺負女人的人,都是他們給社會大眾建立了一個錯誤的觀念——女人是弱者,只有被男人欺負的分,她們不會欺負人。 他哭啊!他就是活生生一個可憐的例子,從小被女人搞得差點精神崩潰,還投訴無門,冤死了。 王右森沖回家,在東牆附近看到柳琳,她正指著角落一團米白色的東西尖叫。 他下意識退後兩步,不想太接近那團粉嫩的東西。 柳琳突然停下尖叫,一個撇頭,惡狠狠地瞪住他。 「你這個下流胚子,你對這個可憐的女孩做了什麼?」 他機伶伶打個寒顫。「女孩……她……女人……」天塌了、地裂了,他家裡居然出現一個女人! 難道是撒旦派來的惡魔,要來撕裂他的靈魂? 「不可能,我家沒有女人。」他打死不信,柳琳例外,他不能拒絕把這份高薪的工作給她,因為她是房東的孫女,如果不讓她打工,第二天他和他所有的寵物就要被趕去睡大街了。 女人是他命裡的剋星,他躲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讓一個女人進到家裡? 柳琳一定是搞錯了,但是……天殺的,他望向東牆角的眼睛裡確實映出了一副女子身影。 「她不是女人是什麼?」柳琳走過去翻動那縮在牆角的女人身體。她兩眼緊閉,頭上一道血淋淋的傷口,不知是死是活。 「噢!」柳琳嚇了一跳,這麼多血,她頭暈了。 「你……她……你們……」她的手指在王右森和女人間徘徊,一口氣幾乎喘不過來。 王右森有些緊張地看著她。「你還好吧?」 她當然不好,她最怕血了。從小到大,她每跌必暈,不是撞到頭,就是擦破皮,一旦出血,她就要睡上一個小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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