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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王宮。」

  「什麼?」她有股極端不祥的預感。

  「快點,王宮到了,快告訴我降落的步驟啊!」

  「啊……首先減慢速率、降低高度,接著——」她用力吞口唾沫。「開擋風板,然後……」

  「來不及了——」機身直沖進宮廷前大片空地。

  「莫納,你該死——」她咬牙切齒,破口大駡。

  但隨著機身不停地失速。「啊——」半空中只剩兩聲齊和的慘叫,直穿透九重雲霄!

  第六章

  南太平洋上的蘇格裡王國——

  所謂:「開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了。

  莫卡多國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的家,那原本佈置典雅華麗的庭園,二十座雕像,十八毀、二傷,稱得上是無一倖免;兩間溫室盡數化為平地,大片林地倒了三分之一;而去年才斥資新建的七彩噴水池……一架……破飛機掛在上面,將它壓成了一堆碎石!

  不用想、也不用懷疑,全國只有一個混蛋會幹出這種事!國王修翦完美的鬍子根根倒豎著,頭頂一大片烏雲盤聚不散,颳風、下雨,兼打雷。

  「嗨!親愛的伯父,好久不見。」輕揚的聲音後是莫納那張永遠自信昂藏的開朗面容,帶著吊兒郎當的輕佻,幾乎是邪惡的英俊。「想不到您如此想念我,還特地率領文武百官來接我,這怎麼好意思呢?」

  莫卡多國王一雙拳頭在背後死命地緊握著,這個混小子,難道連句「對不起」都不會說嗎?心裡急升起扁他一頓的衝動。

  「你去死啦!」有人代國王陛下動了手。水柳搖搖晃晃地走到機門前,一巴掌搧中莫納的後腦瓜子,將他打下臺階。「你不是說會開飛機嗎?受過特訓?你是受過摔飛機的特訓是不是?」她像只發狂小母獅,怒火沖天得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

  怎麼會有這種人?性命交關的事也能拿來開玩笑……呼呼呼!她猛烈地喘著氣,每用力一次,腦袋就暈眩一分,全身上下三百多塊骨頭抖得像快散了似,喉嚨又幹又裂……嗚!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水柳?」他的聲音像遠從九重天外逸逸飄灑而來。

  她眼珠子轉了兩轉,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來,嘴裡不停湧出濃烈的血腥味兒,視線被一波又一波刺目的鮮紅所掩閉。

  「別伯哦!我在這裡,我保證你一定會沒事的。」她被嚇壞了。莫納不舍地望著她,半點兒不受她瘋狂的怒氣所影響,再度爬上階梯,守在她身畔。

  當他強壯、溫熱的手臂碰觸到她顫抖不已的肩膀,一股龐然電流迅即溜過她全身,那原本被驚駭得幾乎崩潰的心靈瞬間獲得了慰藉,粗重的喘息逐漸平穩,直到這一刻,她知道,她可以安心了,因為他就在身旁。

  她緩緩閉上眼睛,倒進他懷裡,額上一些血染紅了微白的粉頰,身體與心靈雙重的創傷在他身上找到了避風港。

  「水柳!」他驚吼一聲,自信的面具在刹那間剝落,橫抱起她沖進王宮。「快找御醫——」

  「第一次看到王子這樣子。」一位老官員笑歎道。

  「這傻孩子。」莫卡多國王苦笑地搖著頭。「連自己陷進去了都不知道,唉!什麼時候才會長大喂?」

  「王子雖然常常嘻笑怒駡,看起來不正不經的,但本人其實是很聰明的。」

  「不聰明的人會懂得謀殺表兄嗎?」冷如冰珠的聲音出自一名豔麗婦人之口,從沒見過的血腥眼眸比禿鷹更加陰狠殘酷。

  「麗亞,請不要忘記你王后的身份。」莫卡多國王冷淡淡地提醒她。

  「哼!」麗亞王后怒瞪他一眼,慍惱地轉身甩袖離去。

  皇室秘辛,文武百官們也沒有置喙的餘地,個個噤若寒蟬。

  王宮總管急匆匆地跑過來,神色灰敗地指向眼前一片狼藉。「國王陛下,這……」

  「叫人來整理吧!」

  「陛下,那……王子這趟臺灣之行,有關鑰匙的事不知道辦得如何了?」儘管眼前情勢不安,但官員們最關切的仍是「四聖獸秘圖」的事。

  「莫納曾傳來消息說,他已經得到圖了,但詳細內容還是等明天早會時再說吧!」他還得先瞭解莫裡尼的死因,唉!王后娘家的家將們一定不會善罷干休的,只怕一場內戰是免不了了。

  所幸莫納順利得到了「四聖獸秘圖」,文武百官們大概會站在中間的立場,而不予干涉皇家內務吧!

  「水柳。」早會前,莫納先到了「渨陽宮」探視昏迷的水柳。她還沒清醒,大概是昨晚御醫為她注射的鎮定劑藥效尚未消退吧?

  那原本蒼白得慘不忍睹的粉頰,經過一夜的休息已有了些微血色,朝陽的金芒照射在她沉睡的臉龐上,晶瑩透美,令人心動。

  滿含著愛憐的手指輕輕撫觸過她柔嫩細緻的臉蛋。

  這麼些年來,為了在險惡的王宮中生存,他早學會隱藏真實情緒、裝瘋賣傻;他表現得越愚蠢、白癡,生命就越有保障。時至今日,國內人人都知道,莫納王子是個生性輕佻、吊兒郎當的樂觀智障。然而他真的是如此嗎?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他原來的本性為何了?

  若說還有誰能令他興起造作的感慨,只有她了。

  季水柳,記得第一眼看見她,他就發現一張唯唯應諾的俏臉下,兩隻桀騖不馴的閃亮秋瞳,她表面上對任何人都百依百順,實則心裡自有想法,也許是生活歷練的關係,她的真實想法與特殊向來只能埋藏在心底。

  他對她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基於同類人的感應,他們的靈魂起了共鳴,一顆心莫名其妙地掛著她。起初他不懂,但經過了兩次劫難,他恍然大悟,這樣的思念與牽絆竟然就是「愛」了!

  只是她的想法呢?這般的千里追尋,他是否可以自作多情地以為她是喜歡他的。唉!誰相信?浪蕩王子也有害羞與善感的一面。

  「水柳,我可以問你,你對我的感覺嗎?」他喟歎似地低聲呢喃。「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或者……一切只是命中註定的巧合?如果我沒問過你,就私下決定立你為太子妃,那……算了!以你的個性一定會恨我的。」

  「王子殿下,早會開始了。」隨從進來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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