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董妮 > 我家相公萬萬歲 | 上頁 下頁


  她收起了笑,目光又深邃得像見不著底的古井。

  「我們以前認識嗎?或者你是透過我,在看另一個人?」

  他心微震,臉色變了。他一直在逃避,但這個寒孺不是英年早天的小學妹,寒孺是活生生的,十七年華,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這一回,他不會再放手,哪怕要付出生命,也要守護這朵花兒盛開,直到他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所以他努力適應這個新環境,吃再多的苦都不怕,被揍得渾身傷也不願她去為他討公道,默默地忍著,就為了能留下來,待在她身邊。

  他要把曾經錯失的再一次追回來,可是……

  「我不知道你把我誤認為誰,但我永遠不可能成為你心目中的人。」她淡淡地說著,本來就黝深的眼眸變得愈發沉黑了。「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假像,若沉溺在幻夢中,總有一日,要後悔莫及。」她轉身走開,身影帶著一點蕭索。

  他當然知道寒孺和學妹是兩個不同的人,但她們長得太像了啊,有過一次至痛的遺憾後,他怎麼可能再放棄另一個?

  不過女人的直覺也真厲害,不過幾次出神,就被摸清底細了,唉,看來他要想個辦法哄人了。

  * * *

  哄女孩子不一定要花大錢,心意跟新意更重要。

  司徒空打聽到寒孺自幼被白蓮聖主收養,剿滅魔教是她生平首度出入江湖,過後,她又回教裡住著,三步不出閨門。

  這樣一個女孩子一定很少見世面,也沒什麼太精彩的童年,他便想方設法地弄了些煙火、戲偶、零食來討她歡心。

  他等了三天,才找到一個兩人獨處的機會,塞了包煙火給她,又匆匆離去。

  為了弄這些小玩意,他已經耽誤太多工作,再偷懶,肯定被揍得滿頭包。

  寒孺揣著布包回到房裡,打開一看,五顏六色的紙棒子,也不知道是啥玩意。

  「這個司徒空,又搞什麼鬼?」她拿了根棒子往桌上一敲,紙棒斷成兩截,從中間掉出一些黑色的粉末。「火藥?!」該死,如此危險的東西怎能往教裡帶?

  她把紙棒包回去,便到處找司徒空。

  結果前園、後園、連教裡的培育苗圃都找了一遍,也沒見到他人影,向園丁王叔一打聽才曉得,他又闖禍了,現在被罰提鐵桶挑水。

  「他到底有沒有哪一天是不受罰的?」寒孺低歎,沉思一番後,乾脆去找大管事,說自己住的『歡園』需人打理,把司徒空調過去,省得他再給教裡其他人添亂。

  大管事雖然奇怪向來冷漠不愛近人的聖女幾時也要人服侍了,但聖女在教裡的地位畢竟不同,別說討個僕傭,就算她要大管事親自為她打掃清潔,大管事都得幹。

  大管事很乾脆地寫了批文,從此司徒空轉到了寒孺手下。

  她道了聲謝,便到後山,將正在跟鐵桶、泉水搏鬥的司徒空給揪了出來。

  「你搞什麼鬼?不知道隨便帶武器入教是會被處以極刑嗎?」

  白蓮教對外是個武林幫派,其下附庸甚多,爭強鬥狠也屬平常,但在教內,這幫最忠心的女教徒卻是嚴格禁止私鬥的,比起練武,她們更愛念經,所以白蓮教的主堂中,幾乎不放武器。

  「哪裡有武器?」他踢了一腳地上的鐵桶。「這個嗎?嗯,它確實具備殺人威力。」重死人了。

  「少跟我裝傻,我說的是你上午給我的火器。」她把布包丟還給他。

  他看看她,又看看布包,大笑。「我就曉得你不會玩這東西,特意買來給你的。果然,你真的不懂。」

  「你拿火器來玩?!」

  「每個小孩年幼時都玩過,嗯……你例外。」

  「這裡面有火藥!」她見過爆雷堂的霹靂子,一顆下去,方圓半尺盡成飛灰,是連白蓮聖主都不敢硬接的暗器。

  「所以炸起來才好看啊!」

  「但是——」

  他揮手截斷她的話。「找個隱僻處,我點一根給你看就知道了。」

  「你確定?」這山裡,她確實知道幾個不為人知的密境。三歲被選為聖女,接受各種調教,那時日子簡直悶到爆,每每心煩時,她便找個地方躲幾天,待心情平復再出來。

  聖主也知道當聖女壓力大,總是放任她偶一為之的彆扭。

  「騙你又沒有糖吃。」說著,他便去拉她的手。「走啦!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煙火的燦爛。」

  其實她懷裡真的藏了一包玫瑰糖。外表高高在上的聖女,骨子裡也不過是個年方十七的少女。

  寒孺看著被他握在掌中的小手,他的古銅襯著她的雪白,就好像天與地的差異。

  她搞不清楚,為何司徒空在後園第一次見她就不怕她,還這麼親近她。

  他們的身分就像兩人的膚色,雲泥之別。

  縱觀整個白蓮教——不,哪怕是全江湖的人,敢這樣跟她動手動腳耍嘴皮子的,他仍是唯一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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