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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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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怎麼了?他怎會和她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他無數次問自己,卻始終找不到答案。 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傷全好了,內力還增加了五成。老天爺,她總不會是傳說中的萬年靈芝化形,和她春風一度可以平添一甲子功力? 好吧,他腦子已經不正常了,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駱姑娘。」也許她能給他一點線索。 但她沒反應,呆愣得比他嚴重多了。 「駱姑娘。」他不得不動手推推她。 她水霧氤氳的眼眸流轉片刻,終於定在他身上。 「什麼事?」聲音平板,沒有一絲起伏。 他心頭的愧疚如山高海深。 「對不起。」他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失控。 「啊?」她呆呆地眨眼。 「我是說……我會負責任的。」他拉起她的手。「駱姑娘,我們成親吧!」 「成親?」她還沒反應過來。 從小和師父在深山裡長大,莫離是她見過的第三個活人。她師父很厲害,天文地理、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但對於如何做一個女人,師父是半點不懂的。 自然,駱冰兒在這方面的知識也很欠缺。 事實上,遇到莫離之前,她不覺得男人和女人有什麼差別,一樣是人嘛! 但現在她知道了,男人跟女人至少在身體構造上,是完全不同的。 難怪她十四歲葵水來時,師父會一天到晚拿著醫書逼她學醫,求她至少把女人的身體弄明白。 師父不懂得教她,所以要她自己學。 可惜那時她當師父在唱歌,還是很難聽的那種,寧可躲在山裡彈琴、也不理師父,搞得現在……唉,有一點點麻煩啊! 莫離見她久久不語,以為她悲傷難耐,也心痛無比,甚至比當日在天馬莊被人劈了一劍更痛。 「對不起,駱姑娘,請你原諒我。」翻起身,從來只跪天地君父的他,這回誠誠懇懇地伏在一名姑娘面前。 她嚇一跳,翻飛的神智終於返回原處。 「你幹什麼?先起來再說。」她伸手拉他。 他一動不動。「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玷污了姑娘清白,即使姑娘要我性命,在下亦拱手奉送。」重重一叩首,他真心懺悔。 她啼笑皆非。「莫離,這關你什麼事?」 「是我汙了姑娘,理當賠罪。」以他的個性,沒當場自盡已經是奇跡了。他真的無顏見她,但是……他想娶她,儘管相識不久,他確是已有與她結髮的念頭。 「你賠什麼罪啊?」她硬拉他起身。「你沒發覺嗎?我們被陷害了,這是個陰謀。」雖然陰謀的結果還挺讓人開心的,但她不想見他自責,還是拖著他,為他指點那錯落的山石草叢佈置。 「你看看這些樹枝、雜草,發現了嗎?」她問。 天色本來就暗,加上他對五行八卦又不熟,根本看不出所以然。 「這些東西樹木裡到處都有,很平常啊!」 「但是被人擺成迷魂陣就不正常了。」 「迷魂陣?!」他沒接觸過這類東西,卻知道大唐軍神李靖是行軍佈置的第一高手。「是戰場上常用的那種軍陣?」 「差不多,都是從五行八卦中演繹出來的。」 其實差很多。由此可見,她學藝真的很不錯。 「姑娘的意思是有人布下迷魂陣,引你我入彀,以致……」俊顏酡腮,那雙從來正氣凜然的黑瞳中水霧隱隱,卻是說不出的迷人。 她瞧得心神一蕩,不自禁又憶起了方才的瘋狂纏綿,身子也變得發燙。 眼角餘光偶然相交,兩人同時一顫,曖昧的氛圍籠罩四周。 「莫離……」她呼喚得嬌軟無力。 意識翻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牽起了她的手。 她閉上眼,螓首微微上抬。 他低眸,可以看到她顫抖的羽睫在芳顏上落下兩道陰影,挺翹的鼻下是菱角般的小嘴,嫣紅粉嫩,似正勾引著他一親芳澤。 慢慢地低下頭,他可以感受到她溫熱的吐息中帶著濃烈的情×。 他的心跳更快了,唇與唇已近到幾乎貼合在一起,忽然,一點冰涼在鼻尖漾開。 滴滴答答的,居然下雨了,熾熱的情火刹那間被澆成灰燼。 莫離和駱冰兒以最快的動作轉過身去,再不敢看對方一眼,但兩人起伏不停的胸膛裡,藏的是狂風暴雨都燒不熄的熱烈情×。 毛毛細雨越來越大,漸漸地,好像有人從雲上拿著水盆往底下倒水似的。 莫離和駱冰兒很快就被淋得濕透,冰涼的寒意直往骨子裡鑽,這時再怎麼尷尬、害羞,無顏見對方,都得先撇開,處理眼前的麻煩要緊。 「駱姑娘,我們……是不是先避避雨?」他手掌握了松、松了握,半晌,終於鼓起勇氣拉住她的手。 「嗯。」她點頭,心微慌,光是這簡單的碰觸便讓她兩腿發軟。 「那……走吧!」他牽起她,試圖找顆大樹或一處山洞避雨。 「嗯。」她呆呆地跟著他,亦步亦趨。 他認准了右手邊不遠處那顆有三人合抱大的巨木,那茂盛的枝葉似乎正是躲雨的好地方。 但看起來不到半裡的距離,卻奇怪地走了一刻鐘、兩刻鐘、三刻鐘……他們居然怎麼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他這才想起她說的,他們被困在一處迷魂陣中。很明顯,迷魂陣仍在運作,並且威力不凡。 「駱姑娘,我不懂陣法,你來看看我們該如何做才能破陣離開?」 「破陣?」她秋眸含水、嬌顏火紅,還沉溺於情×中,難以自拔。 他只得把眼前的困境完完整整重述一遍,聽完,她的臉卻更紅了,比那秋天的的楓葉更加豔麗。 「我……對不起,我雖然看得出這是迷魂陣,但師父解釋的時候,我沒有認真聽,所以……若換成白天,視野清楚,或許我能憑殘存的記憶出陣,現在……」不用功的苦果在緊要關頭出現了。 他瞪大了眼,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看來他們是做定落湯雞了。 駱冰兒窘得想鑽地洞。 但有一個人比他們還慘,就是邪月老人。眼見大雨傾盆,寶貝徒弟還不出陣,他隱約也猜到了,徒弟不用功,真的被困住了。 「想當年李靖和李世民爭著拜我為師,那麼好的資質,我為什麼不收?結果卻……」活過近三個甲子,見識無數風雲的一代奇人,被他生平唯一的徒弟氣得差點吐血三升,還不得不暗中破壞幾個陣法結構,好讓兩個笨蛋出來。 好委屈啊……他心裡只剩這個念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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