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女神(35)_董妮

三十五

　　方達看著他，不得不折服于他的寬容大量。其實若換成他是左昕璿，他也會選擇淩雲，一個穩重、成熟、又體貼的男人，是所有女人夢想中的丈夫。相較起來，渥華除了外貌、家世好一些外，行為舉止根本與時下那些小毛頭無異。

　　當他們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時，方達拉住淩雲。「不管我父親作何決定，你是我找來的，我就會負責保障你的利益不受損害。」

　　淩雲愣了下，在方達眼裡看見真摯無偽的欣賞與友情。他慶倖自己當初沒有為了一時的名利而錯過方達這個朋友；與他相交，也許是自己這輩子作過最正確的決定。

　　「放心吧，總裁，我相信老總裁不會對我不利。」語畢，他開門走了進去。

　　大辦公桌後，原先方達的位置上坐了一名年約七旬的老人，他有著與方達相似、棱角分明、卻不失幹練的五官，不過他的眼神比較像方渥華，精力充沛、而且不受拘束。

　　淩雲一眼就認出他是「宏泰信息」的創始者——方文。

　　「老總裁找我有事？」他垂著雙手站在大辦公桌前。

　　方文一雙精光閃爍的眼從上到下打量著淩雲。不愧是兒子極力推薦的人，有能力、有氣度、不卑不亢，他感到今天自己的約談將以失敗收場。

　　「坐下來談吧！」

　　淩雲依言在他面前坐了下來。

　　「聽說你和我兒子同時看上了會計部裡一個叫左昕璿的小助理？」方文也不廢話，直接點明了重點。

　　「是的。」

　　「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左昕璿？」

　　「我不會離開她的。」淩雲斷然拒絕金錢的誘惑。

　　「也許你還沒有搞懂，只要我說一句話，你立刻得要走路，不管方達曾經對你許下什麼承諾，這公司真正當家的還是我。」

　　「我明白，但這跟昕璿無關，我不能為了自己而犧牲她，這樣太自私了。」

　　「即便窮困潦倒，你也不放棄她？」方文終於知道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輸了。在方家男人眼裡，女人不過是道飯後甜品，他們會對女人又疼又愛，但是只有事業才值得他們付出全副心力。但淩雲卻不同，他好象生錯了年代，對於情義的重視一如古時的大俠；當他許下了諾言，不管那事件是輕、是重，他都會豁出生命去執行。試問，這世上有哪個女人拒絕得了這樣專心又癡情的男人？

　　淩雲搖搖頭。「老總裁，我很抱歉，因為我們的事害您擔心。但是我和昕璿都已作了決定，未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不會改變初衷。」

　　「如果你能瞭解一個做父親的心情，你就該成全我。」方文也知道感情的事勉強不來，但方渥華總是他的兒子啊！兒子為了一個女人搞得失魂落魄的，叫他這做父親的如何視若無睹？

　　「對不起，我若答應了您的要求，就會傷了昕璿，我不能這麼做！」

　　「一千萬。有了一千萬你想要多少女人都沒問題。」明知不可能，方文還是想試試。

　　「不義之財我是不會取的。」

　　方文瞪著他，半晌後，歎口氣說道：「那麼從明天起，你可以不用來了。」為了兒子，就算是錯事，他也幹了。

　　淩雲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

　　那不卑不亢的態度、以及頂天立地的身影狠狠地刨刺著方文的良心。他知道淩雲是對，從頭到尾，那年輕人的表現令人激賞，但不管他如何欣賞淩雲，他畢竟不是他兒子！

　　人性總是自私的，為了親生兒，就算是罪人，方文也要做一次了！

　　淩雲離開後，不到三分鐘，方達闖了進來。「你為什麼開除淩雲？」

　　「為什麼你還會不知道嗎？」方文已經背負了夠多的罪惡感了，不想讓大兒子再來指責一次。

　　「情場上本來就有勝有敗，渥華輸不起，關淩雲什麼事？而你卻把氣發在他身上！」如果淩雲抗辯、或使些壞手段報復大家，他們心裡還會舒坦點兒，問題是他沒有；淩雲是個真正的君子，因此才更折服人心。

　　「是不關淩雲的事，只不過癥結在於：渥華是你弟弟、淩雲不是。」

　　方達並不贊成父親疼寵弟弟的作法。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懂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世上沒有誰可以背負另一個人一輩子；渥華現在不長進有父母可以靠，未來呢？倘若他們都發生了不幸，遺下的渥華該怎麼辦？

　　「父親，愛之適足以害之啊！」方達轉身走了出去。如果淩雲走，他也要走；他相信憑著自己的能力再加上淩雲相助，不難開創出一片新天地來。

　　淩雲被炒魷魚的事在一個鐘頭內就傳遍了公司上下。

　　「淩大哥！」左昕璿得到消息後，迫不及待地沖進了他的辦公室。

　　淩雲正在收拾東西，瞧見她，彎起唇角微微一笑。「做什麼跑這麼急？」

　　「你……都是我害了你。」淚水啪叭、啪叭地直往下掉，濕了她滿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說是你害的呢？」他走過來，輕輕擁住她的肩。

　　「如果不是我，你絕不會被開除，是我、都是我……」原來她不是「失戀女神」、也不是「奇跡女神」，她是標準的禍水！

　　「你真的這麼想嗎？」他擁住她肩膀的手臂突然重得像鐵錘一樣。

　　「淩大哥！」她覺得肩膀好象要碎掉一樣。

　　「我想對你守諾言的心你不明白嗎？這不是誰害誰的問題，而是我既然承諾過你了，我就得做到。今天的情形若換成是你碰見，你會怎麼做？」

　　她渾身一顫，隱隱約約明白她該說的不是對不起。「謝謝你，淩大哥，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謝謝你愛我……」

　　他抿唇一笑，溫柔地將她摟進懷裡。「放心吧，昕璿，這個工作沒有了，我可以再找，我想我應該不至於找不到工作才對。」

　　「那……我也跟你一起走……」

　　「但你不是在這裡做得很愉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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