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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偷偷地將這黃牛也取名為木頭,只要沒人在便拿出來看,和它說話,感覺自己好像跟穆康在一起似的。

  「你為什麼不理我?」她語帶委屈,可惜黃牛不會回答她。

  木雕終究是木雕,不會真的變成穆康。

  但至少,木雕不會離開她,而穆康會。

  她忍不住眼眶一酸,淚便落了下來。

  會不會……穆康永遠都不理她了?她不喜歡那樣,一點都不喜歡。

  「穆康,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從沒嘗過這種患得患失的滋味,生平頭一回,只覺心煩意亂。

  她要怎麼樣才能恢復正常?她思量許久,卻發現很可能一輩子也無法變回原來的她了。

  一個人的心裡有了另一個人,除非把心挖掉,否則怎麼消抹他的身影?

  穆康方才的失控是因為如此,她此刻的心酸不比是這樣?

  「小姐、小姐——」突然,阿敏匆匆忙忙地闖進辨。

  沙貝兒手忙腳亂地把黃牛藏好。「你做什麼?進來都不敲門的?」

  「對不起。」阿敏先道歉,才說:「我剛才給趙公子送早膳,他又不吃了,說沒見小姐清醒,他無論如何不用膳。」

  「這傻子,就會找麻煩——」說歸說,沙貝兒還是迅速跑出閨房。

  趙天源是她最討厭的未婚夫,但兩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他仍是她最親近的兄長。

  照顧和欺負兄長,不正是身為一個妹妹應盡之責任與義務?所以她對他既講義氣又潑辣,三天兩頭便要整他一回。

  這次他亂跑、又害她受傷,她若沒搞得他雞毛鴨血,她就不姓沙!

  當沙貝兒來到祠堂,發現穆康早就端了清粥小菜過來,正在勸趙天源用早膳。

  她以為穆康不喜歡她,不好意思出現,因此躲在門邊偷看他們。

  穆康對趙天源說:「其實沙小姐已經沒事,你不必自責了。」

  趙天源看著米粥流口水。好餓啊!自己幹麼發那種沒見著沙貝兒清醒就不吃東西的白癡誓言?

  可他這次也確實把她害得很慘,沒做點補償,他心裡過意不去。

  「穆大哥,其實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知道那裡有廢井,很危險,平常不會去玩的,誰知昨天不小心滑一跤、連滾幾圈,才會弄出這麼大的意外。

  「我知道,趙兄弟天性憨實,怎會故意惹禍?」

  「但我還是害了媳婦兒……」他越看米粥就越餓,不僅口水流出來,連眼淚鼻涕都一起出來了。

  「她也沒怪你啊!」穆康繼續跟他說沙貝兒已經清醒,要他別再虐待自己了。

  但趙天源這回卻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親眼見著沙見兒沒事,他寧可餓死也不動箸。

  「她怎麼可能不怪我?從小到大,我不曉得害了她多少回,難怪她一見我就討厭……」說著,他又哭了。

  「她若真心討厭你,豈會一聽你出事,豁出性命也要救你?」

  「她那是為報恩……」趙天源是傻了點,但從小聽聞爹娘事蹟長大,對於那些事,心裡還是有底的。

  「單純的報恩可以持續二十餘年從不間斷嗎?」他以前也是這麼看待沙貝兒的,但這次意外之後,他終於看出她彆扭外表下的溫柔。

  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好到……他一想到她,胸口便微微地暖了。

  「不是報恩,那是什麼?」趙天源卻是糊塗了。

  「傻瓜,她當你是家人啊!」穆康知道沙貝兒不愛趙天源,可至少,他們之間還有親情。

  「家人?」趙天源傻傻地笑。在他想來,相公、娘子便是家人了,原來沙貝兒對他還是有意思的。

  「現在你放心了,可以吃飯了吧?」

  「不行,我還沒看見媳婦兒。」趙天源對沙貝兒很執著。

  「她昨天流了很多血,昏睡一夜又燒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清醒,你又要她奔波著來看你,你真忍心?」

  「媳婦兒這麼嚴重啊?」

  穆康點頭,若非他處理得當,沙貝兒是有可能失血至死。

  趙天源吸吸鼻子,又開始哭了。「我真是沒用……若當時我機警點,媳婦兒就不會受傷了。」

  「那是意外。」

  「但媳婦兒就可以保護我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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