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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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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待會兒要記得帶『慕容姑娘』來芙蓉廳吃飯。」老太君點點頭,領先離去,她還是想安排曉月和唐容見個面,所以得去書房將那個書呆孫子拉出來。 「是!」小仙頷首應答。 其他人也都跟在太君身後走了。 曉月注意到有一位年輕男子,老是似笑非笑地盯著他看,不自在地回過身去躲開那視線,他擔心是否有人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眨眼間,熱鬧哄哄的庭院又只剩下小仙和曉月兩個人,晨風吹起,一陣沁涼入骨。他無奈地長歎一口氣,該來的事情總是要來的。「你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嗎?」曉月低沉的嗓音裡有一絲無奈與彷徨。 他不想騙小仙,決定對她說實話,可是她會信嗎?一陣悲哀湧上心頭,只怕她是不會信的。 小仙定定地望著曉月,清風揚起他的衣擺,長身玉立於朝陽中,顯得瀟灑而昂然;他有一雙漂亮的眼,清澈、坦然的目光底下有絲愧疚。 不管是男、是女,這個人都是出類拔萃、卓爾不凡的。 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間龍鳳,聰明機智、精明幹練;突地,她心頭「格登」一跳,怨、恨、無措和憤怒同時湧上心田,只是他為什麼要騙她?難道他不知道女子名節重於生命嗎? 「只是這個故事太離奇,不管你相不相信,都請你聽我說完它。」曉月緩緩地述訴二十世紀的一切,以及他為何誤入時光隧道、男扮女裝的原因,全部與小仙說得一清二楚。 「很好聽的故事。」她咬牙切齒。一顆芳心直墜入穀底,以他的機靈應可以編出更合情理的故事博得她的信任,但他卻說出這種荒唐至極的事,是耍她呢?還是看不起她? 「早猜到你不會相信的。」他訕笑地自我解嘲。他說實話沒人相信,說假話反而人人不疑。 其實正如小仙心裡所想,曉月確有能力編出更好的故事騙她,但他不願意,已傷她一次,他不想再騙她第二次。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忍看到她痛苦、受傷的模樣,以至於他寧可拿自己的性命來賭,或者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可能相信他。 想不到向來瀟灑不羈、任性妄為,天塌下來當被蓋的慕容曉月,終也有被綁住的一天。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既玷污了我的名節,我就必須殺了你。」在古時,尤其是宋朝,女子貞節重于一切,連性命都可以舍了,更何況是殺人。 小仙緩緩抬起手中劍,她沒辦法不這麼做,為了自己、也為了唐門,曉月絕不能留在世上。 他沉重地呼出一口長氣,認命閉上雙眼,自作自受,徒歎奈何。 劍芒印在他臉上,俊秀、英氣的面容刻入小仙的腦海裡,她想起「曉月姊姊」的機智、幽默、風趣…… 自生至長二十年,他是惟一知她、懂她、體貼她、寬容她的知己,他的百般好處與他是男子的現實在她腦海裡拔河。 劍尖已經抵住他的胸口,只要再送進一分,他就死了,她也解脫了,只要…… 可是為什麼?她的手在顫抖,原本揮舞自如的長劍竟變得比千斤磐石還沉重,這一分卻無論如何也推不進去了。 「唉!」曉月悠然長歎,小仙的悲憤與無措經由劍尖深深傳入了他的心底。 他知道她想殺他的想法並沒有錯,他男子的身份一旦洩漏,小仙所能得到的惟一下場只有浸豬籠,他怎能讓無辜的她去受這種苦刑。 驀地,他握緊拳頭,寧可傷了自己,也不願害了她。咬牙硬挺,上前一步迎向長劍。 劍尖「噗」一聲劃破衣衫、刺入他的胸膛,一點鮮紅在雪白的絲綢上漾開,嚇得小仙把劍一丟。「你……」 她無言,水霧不由自主地蒙上雙眼。 「限你明日太陽升起前離開唐門,永遠不得再踏入四川一步,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她冷然丟下一句話,扭頭走回閨房,不再看他一眼。 曉月呆站在庭院裡,一股濃重的悲傷與寂寞罩上心頭,小仙,他在過去第一個朋友,他恐怕是永遠失去她了。 那麼再留在唐門這個傷心地又有何用?只是徒然傷害他與她罷了,默默地,他黯然步出庭院,憑著昨日的記憶走向大門,這來與去之間的心情,竟有如此大的差別,此刻他只黨萬般失意,絲毫沒有逃出升天的喜悅。 曉月終於知道那個躲在太君背後,老是似笑非笑盯著他看的男子是誰了?除了岳家小王八,不會有別人。 嶽盈春確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大色鬼、臭混蛋,曉月還沒走出庭院的拱門,就被他攔住了去路。 「『慕容姑娘』有禮了,小生岳盈春,今日得見『姑娘』花容月貌,真是三生有幸。」他展扇輕笑,一派風雅。敷粉的白麵確有幾分帥勁兒,只可惜一雙輕佻桃花眼,充滿邪氣,非但缺乏名士風範,反而顯得無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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