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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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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汶嬙眼底閃過一抹惋惜,不過立即斂起,接著將李婆婆送的豆腐塞進彼得手裡。 「把豆腐切丁、炸酥,灑點胡椒和鹽,非常下酒。」 「小姐,本酒吧不供餐。」周凜說。 「這不是供餐,是送點心,就說是周年慶,讓大家開心一下。」 「不行。」周凜一口拒絕。 「為什麼?」越汶嬙解釋。「這方法既能促銷酒水,又能安撫客人,一舉兩得耶!」除非他故意想開除彼得,否則不該拒絕這麼好的主意。 「越小姐,酒吧裡沒有廚房……」彼得好想哭。他不要失業啊! 「那總有燒水的爐子吧?瓦斯爐、電磁爐都行,只要弄點油就能做啦!很簡單的。」 「爐子是有,可是……不能做涼拌豆腐嗎?」不必開火,倒點醬油直接上桌。 「涼拌豆腐不能讓客人想喝酒。」越汶嬙說。 彼得只能把求救的視線投向周凜。「老闆……」 「找個人去買油,我來做。」不給周凜開口的機會,越汶嬙先下手為強。 「等一下……」這是他的酒吧吧,要做什麼事也得先經過他這個老闆的同意。 「老闆。」微微眯起眸,越汶嬙又開始露出笑顏,一臉悲天憫人的慈悲。「彼得大哥已經知道錯了,給他一個機會嘛!」 周凜有點愣了愣,這女人剛才像花癡,突然間變成菩薩了。他不自覺地將視線往下望,想看看她腳下有沒有踩著蓮台。 彼得也呆了,但越汶嬙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使了個眼神,要他見機行事。 彼得搔著裝滿漿糊的頭。「越小姐今天很不一樣呢!」打從認識以來,她聖潔得像供桌上的佛像,直到剛才染了點人味,卻更可親了。 彼得覺得臉有點熱,趕緊找人買油去。 周凜回過神來,平靜中帶著一點詫異地凝望越汶嬙。這是個很會演戲的女人,忽傻忽精,差點連他也騙過去了。 「小姐——」 「我姓越,越汶嬙。」她情不自禁又靠近他。真好聞,錢味……不,他身上的味道更高級,是剛出廠的鈔票,還帶著濃濃油墨香。 「好吧!越小姐,你不是酒吧的員工,不該插手酒吧內部的事。」他又退離她一步。 越汶嬙笑嘻嘻地朝他的方向挪了挪座位。「老闆——唉,不能總叫你老闆吧!貴姓大名?老闆。」 別人叫老闆,周凜覺得很正常,但出自她的口,總覺得帶著一股諷刺。 「越小姐是不是坐好一點,小心又摔下來。」 「你不要一直往後退,我就不會坐不好啦!」 讓她再吃他的豆腐?不必了,他對花癡女沒興趣。 「那你繼續歪吧!」他準備走人。 越汶嬙在他身後笑。「看,你真的想拒絕一個人,是不會跟對方多說話的,會用行動表示,就像你現在對我的方式一樣。但你剛才反覆跟彼得討論得罪客人的問題,可見你不是真心想開除他,既然如此,就不要一直嚇他嘛!」 周凜眼底閃過一抹欣賞。以為她只是個花癡女,想不到還滿聰明的。 「越小姐心思細膩、觀察入微,實在不像個莽撞插手別家公司事務的人。你應該有其他目的吧?」 「我要是聰明,老闆大人不是更厲害?」她的神態幾分無賴。 周凜的眉揚了揚。她對他的稱呼有點刺耳。 「周凜。」長夜漫漫,有個人聊天也不錯。他報出了姓名,免得耳朵再遭迫害。 她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周凜。好聽又響亮,有這麼好的名字,幹麼藏著,怕人知道?」 她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冷哼。「我沒有見人就通名報姓的嗜好。」 越汶嬙縮了縮。「……你贏了。」誰教她喜歡他的味道,一見面就迫不及待自我介紹呢? 「我管閒事有兩個原因,第一,彼得是我朋友。第二,嘿嘿嘿……」她跳下椅子,一步一步接近他。 他們之間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他覺得她像個準備霸王硬上弓的無賴,而他是那嬌弱無力、正要被摧折的小花。 「越小姐,你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她又靠到他身邊,小腦袋就要蹭到他懷裡了。 「不能。我的第二個原因是,你身上有一股非常吸引人的味道,我想多聞一下,所以多管閒事,吸引你的注意力。」她湊到他胸前,用力吸口氣。 周凜看到她的鼻子距離他的胸膛只差零點五公分,他的肌膚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熱得嚇人。 她深呼吸,然後一臉迷醉,那樣子好像一個吸飽毒品的癮君子。 嗄,他是毒品? 他眯眼,想推開她,她卻忽然自動退開一大步。 「彼得弄到油了,我去炸豆腐。」 接著,他耳邊響起一陣笑。「我雖然喜歡吃豆腐,但只喜歡別人送的,不會對人來硬的,你別擔心。」她轉身跑走,臉上帶著兩朵赤紅的雲。 周凜看著她離開,清俊的鳳眸稍稍眯了起來。精明的女人、狡詐的女人,卻非常有趣。 「既然你是彼得的朋友,應該也是酒吧的常客,我期待與你再次相會。」 第二章 越汶嬙站在化妝品專櫃裡,仰頭望著百貨公司的大門外轟然灑落的大雨,一臉憤恨。 下雨了、又下雨了,連續一個禮拜的大雨,她櫃上的業績跌了三成。 老天爺啊!這是要絕她生路嗎? 「小汶,你怎麼還在這裡?」晚班的同事來了。 越汶嬙憤怒的臉變成苦瓜。「我想等等看,能不能撈到最後一個客人。」 晚班同事拍拍她的肩。「這一、兩天你不用想了,有豪雨特報,客人一定少的。」 百貨公司的同事都知道,越汶牆瘋也似地賺錢,只要有班給她上,她甚至不介意替敵方專櫃代班。她甚至頂過掃地阿桑的缺。 但她只會賺錢、不會花錢,在公司餐廳吃飯,她永遠點最大份的,吃一半,另一半打包帶走。她還常常到服務台搜括同事們寄放、快到期的零食點心。 她已經二十五歲了,頭髮不染不燙,連髮廊都沒去過,剪髮一律找最便宜的家庭理髮。 她從來不跟同事們去餐廳吃飯,除非對方請客,其小氣、摳門的程度讓人讚歎不已。 「下雨?為什麼要下雨呢?雨水落在平地根本沒有用,要下就下在水庫上頭嘛……」越汶嬙失神地喃喃自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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